就連他自己,闕城決戰之際三番五次掏空靈力,經脈都差點受損,回來後雖然有鳳凰血的療傷作用,也高燒了一場。
所以劍尊現在……也是這個情況?
聚陰陣陣眼前的那一劍,再加上積年累月獨自鎮壓魔氣。
此時被灌了這麽些鳳凰血,估計道體正在自我修複的過程中。
想到這裡,江宴秋連帶著看副人格都憐愛了不少。
雖然他嘴裡向來沒幾句真話,還老愛嚇唬鳥。
但他跟劍尊……本就是同一個人啊。
俗話說,送佛送到西。
江宴秋費力地扛起高燒昏迷不醒的副人格。
……好家夥,真沉啊。
穿衣時不顯,他扛起人來才發現,對方身上全是硬邦邦的肉,硌得他肩胛骨都有些疼。
上次跟劍尊這麽近距離接觸……好像還是從芙蓉鎮,劍尊把他抱回來那次。
可惜他那時已經失去意識,幾乎沒什麽感覺。
劍尊本尊的身體,跟小師叔真的很不一樣啊。
鬱慈比他還“小”上一歲,身形雖不單薄,卻還是清秀冷漠的少年模樣。但劍尊本尊……則完完全全是成年修士給人的威壓了。
扛著比自己整整高了一個頭的人,江宴秋差點累斷氣,才把人扶到了白玉床旁。
說實話,這床硬到一定觸目驚心的地步了。
他都有些擔心會不會把人硌死。
因此,他又勞勞碌碌地把床擦擦乾淨,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天蠶床墊,把柔軟舒適的枕頭拍得蓬松,才將人扶了上去。
“呼……”
好家夥,江宴秋累得擦了把汗。
照顧病號也太不容易了。
但當時劍尊救下他又把他帶回昆侖後,也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好幾天……
想到這裡,江宴秋又心情複雜地掐了個清水訣,把毛巾浸泡後擰乾,搭在了鬱含朝的頭頂。
……這樣應該差不多了吧。
搞完這一通,都過去大半天了。
江宴秋決定看會兒床。
畢竟病人醒來後頭疼腦熱想喝口水都喊不到人,那種感覺是很淒涼的,還是不要對副人格做出這麽殘忍的事了。
……
日暮西斜。
白日最後的余暉灑下,寂靜的殞劍峰上,鬱含朝突然動了動手指。
他將自己頭上的東西拿了下來。
是一塊已經乾掉的帕巾。
他不帶什麽表情地轉過頭。
少年坐在床邊,上半身趴在床沿,睡得十分香甜,臉頰都泛著熟睡後健康的紅暈。
不知夢到了什麽,他小聲地囈語了些“嗓子疼要喝冰糖燉雪梨”“不要放生薑不要放生薑”之類聽不懂的話,腦袋往另一邊一番,又沉沉睡去了。
鬱含朝靜靜地看著他。
身下是柔軟的床鋪,胸口以下搭了一條天蠶被,掖得嚴嚴實實,床邊手能夠到的地方放著一杯溫水,還貼心地用小控溫陣保持著適宜的溫度。
他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看著高高的穹頂,不知在想些什麽。
良久。
鋪天蓋地的疲倦和困意湧來,卻不會讓人覺得不適。
他知道,是對方喂進來的鳳凰血的作用。
那每一滴都無比珍貴的血液,歡快地修複著他肉體經脈中的沉珂,將快要壓抑不住的魔氣殺得瑟瑟發抖,再匯聚到丹田處,蘊養著他的神魂。
……簡直就像他本人一樣。
身體催促他快速進入睡眠,摒除外界的一切干擾。
他最後靜靜地看了一眼江宴秋。
小鳳凰比他睡得還沉,甚至還歡快地打起了小呼嚕。
看上去已經完全把“讓劍尊大人醒來的第一眼送上貼心的服務和溫馨慰問”這種事拋在了腦後。
鬱含朝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靜靜地、長久地看著。
直到困意忍不可忍地襲來,將他拖入黑甜的夢境。
.未免留在殞劍峰太久留下什麽奇妙的傳聞,等過了第三天劍尊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後,江宴秋還是不得不離開了。
臨走前,給劍尊留了足量的淡鹽水、富含高蛋白的靈禽蛋和靈牛肉,和一顆洗洗就能生吃的生菜盆栽。
雖然劍尊應該已經辟谷八百年了……
但是,嘛,有時候人生病了就是饞那一口小時候的味道呢(?)
果然,回到鳳棲峰後,玉樞和玉瓏臉上滿是惶惑,急得臉蛋通紅,就差出門稟告其他太清峰尋人了。
江宴秋哭笑不得:“我這不就出去了兩天嗎,怎麽急成這樣,快坐下好好歇歇。”
老人說了,小孩子不能受太大驚嚇的,嚇狠了還會抽搐驚厥。
玉樞抽噎道:“可、可是,您先前只是說去殞劍峰做客……那不是那位劍尊住的地方吧……我們害怕……”
這種位高權重、久居人上的真人,傳言都有些難以言喻的特殊癖好,他們好擔心江真人一個不小心衝撞了對方……
一個是天底下唯一的乘虛境劍尊,一個是剛剛才玄光的年輕弟子。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昆侖會作何選擇。
就像他們當年被玄光境真人欺辱,門中上下所有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這種事習以為常了一樣。
玉瓏已經緩過來了一些,還能分出余力照顧安慰魂不守舍的玉樞。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