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梅花紋的窗欞,輕柔地灑向室內,留下一地明輝。
喬夫人依舊沉睡未醒,一隻手柔柔地托著隆起的小腹。
.回到房間,鬱慈已經等候他多時了。
江宴秋推門而入時,鬱慈正背對著他,站在窗前。
身著白衣的背影沐浴在月光之中……
說不出的清冷毓秀。
江宴秋下意識屏住呼吸。
……不知為何,總有種恐驚天上人之感。
他的腳步聲自然瞞不過已經玄光境的鬱慈,小師叔轉過身,向來冷清禁欲的眉眼,在月光下也皎潔了三分。
“拿到了?”
江宴秋把小瓷瓶在手中轉了兩圈:“還算順利。”
接下來,便是緊張的揭曉時刻了。
江宴秋無比小心地打開瓶塞,將流動著的鮮紅欲滴的血液,小心翼翼地倒在早已準備好的玉玦上。
他不禁有些緊張,手卻依然很穩,不多時,玉玦的缺口那端便被指尖血浸軟成了欲滴的鮮紅色。
月色下,甚至有幾分妖豔之感。
咚、咚咚……
幾分鍾過去。
無事發生。
江宴秋松了口氣,額頭上都出了層薄汗。
說實話,他先前還真做了不少心理建設,就怕喬夫人的血驗出來有異常。
這個結果……雖然又把任務進度又一條線索停滯,但沒有結果,或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江宴秋語氣都松快了不少。
“睡覺睡覺,困死我了,明天——啊不,今天晚上還得去吃席。”
吃席……
若是被世人知道,他如此大大咧咧、滿不在乎地把參加天子的六十歲壽宴歸納為“吃席”,真不知道那些人會作何感想……
“嗯,”鬱慈微微頷首,“早些休息。”
江宴秋困得發癲,把毫無異常的玉玦收進儲物袋後,懶得燒熱水洗漱了,直接掐了個淨水訣洗去灰塵,就暈頭轉向地往床上撲。
嘶……怎麽一天沒睡,床板變得這麽硬……
江宴秋肋骨都被這硬得跟板磚樣的床砸痛了,披頭散發,一臉懵逼地爬起來。
就看見床邊不遠處,小師叔正用一種十分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自己。
江宴秋:“……!”
完了,爬錯床了!
這一整天突發狀況頻出,這個點才躺下,他困得不省人事,竟然忘了這是鬱慈的臥房!
他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就差原地跟對方敬個禮:“啊啊啊小師叔不好意思,我搞錯了!”
回頭一看,那哪裡是床……簡直就是一塊巨大的玉石墩……
怪不得剛剛硬得他眼冒金星,撞得渾身都疼。
好家夥,小師叔的肌肉是鐵打的吧。
他表情訕訕,想幫對方整理一下被自己撲亂的床鋪。
……笑死,根本沒有床鋪。
別說床墊,連條蓋被也沒有。
其實以修真者的身體素質,這種暮春時節,江宴秋不蓋被子也不至於凍感冒。
但是心理上,沒條軟乎乎蓬松松暖洋洋的棉被把自己裹進去,總感覺在裸睡……
就在江宴秋差點尷尬得摳出三室一廳時,鬱慈慢悠悠道:“你想留宿?”
江宴秋快把頭晃成撥浪鼓:“不不不——”天地良心,他絕無此意啊。
鬱慈卻是輕輕一揮手,關上房門:“既然不想睡,就留下來修煉吧。”
小師叔語氣稀疏平常,說出的話語卻令人凍徹心扉:“正好,凝元境圓滿,幫你鞏固一下修為。”
.“鬱仙師,江仙師,昨晚休息的還好……吧?”
五皇子昨日跟心腹們聊時政軍事聊到半夜,今早特地過來慰問慰問昆侖來的仙師。
就見江宴秋雖然容光煥發,精神卻十分萎靡(……)
啊這。
雖然聽起來有點矛盾,但他說得句句屬實啊。
明明周身蘊含的靈光比初見那日飽滿了不止一個度,仿佛從頭髮絲到手指尖都被豐沛的靈力浸透了個遍,膚色都白嫩了一個度。
然而精神卻很萎靡,連忽閃的長睫都透著股被掏空的茫然和委屈,整個人……蔫噠噠的?
雖然這種想法對江仙師大為不敬,是絕對不可能說出口的,但五皇子卻莫名覺得這形容很貼切。
昨晚這是發生了什麽……
五皇子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強壓下心底離奇的猜測,小心翼翼地問道:“仙師這是,昨晚沒休息好麽?”
江宴秋:“……”
豈止是沒休息好。
壓根就是一夜沒睡啊!
因為這些日子一直忙著任務的事,有些疏於修煉,小師叔竟如此殘忍,強壓他打坐了一晚上。
江宴秋跑也跑不掉,被原地抓回硬板床上,靈力運轉了一個又一個大周天,經脈都累酸了。
偏偏小師叔說到做到,真的盯著他修煉了一整晚,一直在替他護法,引導靈力衝刷著經脈的薄弱處,查漏補缺,誓要幫他把之前修煉過程中的不足一一糾正過來。
雖然這樣打坐也可以替代睡眠沒錯……
但被人強逼著通宵補課能一樣嗎!
到了後半夜,江宴秋實在累得受不了,想跟小師叔撒嬌求情,日後再說。
沒想到鬱慈平時對他如此縱容,幾乎可以說是百依百順,這種時候卻分外狠心,毫不心慈手軟,任江宴秋說破了嘴皮子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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