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瞬移到江宴秋身邊,在對方微微放大的瞳孔中,緊緊握住了江宴秋單薄的肩膀:“你說過的!你愛我,心悅我,無論到何時都不會改變!為什麽,為什麽一走了之,這麽多年,這麽多年……”
他咆哮著,聲線顫抖到近乎哽咽了。
江宴秋簡直要被對方的不要臉深深震驚:“你是不是魔修功法練多了,腦子也有病啊!我都被你殺了,還一輩子愛你心悅你呢,好家夥,這得是幾世的腦殘才能修出如此光滑的一顆戀愛腦!我人都死了,難不成還要從墳頭爬出來半夜嚇你啊?”
“住口!我沒有!本座可以對天發誓,當年之事真的有隱情!”蕭無渡手足無措,把他的肩膀越抓越緊,他慌不擇路地吼道:“是不是因為白穆清?江宴秋,你是不是在吃他的醋?”
江宴秋:“……”
他不客氣地把蕭無渡鐵打似的手掌拍開。
“實話實說吧,蕭無渡,跟白醫仙半點關系沒有。”
他的身影倒映在對方漆黑的瞳孔中。
明明身形單薄,臉色蒼白,因為受傷和靈力耗盡,對比人高馬大的蕭無渡,整個人淒慘到有些可憐了。
但不知為什麽,仿佛掛著一絲奇異又帶著微妙憐憫的江宴秋才是主宰的那一方。
他雖然處於弱勢,然而一舉一動,都牽動著面前之人的心神。仿佛只要他願意施舍點頭,下一秒,對方就能跪在他的腳邊搖尾乞憐,痛哭著請求他的寬恕。
蕭無渡有些失神地看著他嘴唇微微開合。
江宴秋毫不客氣,甚至坦誠到有些殘忍:“跟你實話實說吧——我壓根、從來沒喜歡過你。”
蕭無渡瞳孔驟然收縮。
“那些噓寒問暖,什麽溫柔小意,都是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裝的而已。我對你沒有半點那方面的想法,也壓根不在乎你跟白穆清怎麽樣。”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心悅過你半分。”
這話一說出口,江宴秋感覺自己道心都澄澈了不少。
回憶起當年被蕭無渡跟白穆清這對主角攻受男子混合雙打的日子,江宴秋簡直暢快得不得了,最好再怒罵老狗逼三百回合!
喵的,他們這些炮灰工具人容易嗎他們!你們這些人給我自己談戀愛推進感情線不要把不相乾的無辜人士牽扯進來啊混蛋!
一旁默默聽牆角看戲的師玄琴聞言,也目露驚詫,甚至輕佻地朝江宴秋吹了聲口哨:“不錯啊小仙師。”
蕭無渡似乎大受打擊,就連身形都搖晃了兩下,仿佛受了重傷,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宴秋。
不過,越是這樣,他反而很快便冷靜下來,甚至迅速恢復了昔日的冷酷:“不可能,你只是還在氣頭上,還在因為當年的事情怪我。”
他把額發撥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神裡閃著異樣的光芒。
好像江宴秋越是破口大罵,他便越是從中吸取精氣——活過來了。
跟先前半死不活的那副寡夫相簡直判若兩人。
江宴秋:“……”
臥槽,你要點臉成嗎大哥!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能不能勻我一點!
蕭無渡毒蛇一般黏膩陰鷙的視線緊緊盯著他,冷靜到近乎冷酷道:“若你是我夢中的亡魂,此刻只會表現得同生前一樣,說你不會怪我。你這樣生氣,對我這樣冷淡,分明是當年被我傷透了心,所以才心灰意冷,要與我一刀兩斷。”
草,你竟然還分條縷析有理有據的。
這是你一個已經瘋了的魔宗少主該有的智商和邏輯嗎???
這幅樣子,倒是有點當年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主角攻的樣子了。
江宴秋忍無可忍,拍掉蕭無渡企圖摸上他的臉的手:“說話就說話,你給我放尊重點哈。”
他試圖跟對方講道理,用一種很無所謂的口吻說道:“可是,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又能怎麽樣呢,蕭無渡?”
“早在更久之前——在你派人把我拖下去放血之前,或者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半點可能。”
他反而勸道:“你要看清你自己的內心啊尊上,別嘴硬了,你就是喜歡白醫仙的,你倆簡直是天設地造的一對兒啊。對於我,只是自己的所有物一時失去掌控的錯覺而已,是佔有欲發作而已。白穆清才是你一生的歸宿啊!”
簡稱反向PUA。
“白穆清……”蕭無渡咀嚼著這三個字,突然笑了一下。
那笑,怎麽說呢……反正看變態到看得江宴秋哆嗦了一下,全身寒毛直豎。
“沒想到,宴秋還是如此在意我,在意我是否心屬他人。要不然,你怎麽會反覆提到那個男人的名字?”
江宴秋:“……”
沒救了,這人真的是自說自話精神病晚期沒救了。
蕭無渡很天真地笑了一下。
“如果,殺了白穆清就能讓你回心轉意的話,”他慢吞吞地,語氣有些輕柔地說道:“我現在就下令,找到白穆清後,格殺勿論。”
在江宴秋一臉震撼,震驚到原地呆住的表情中。
他終於顫抖地,如願以償,又不容抗拒地摸上了那張臉。
溫熱的,柔軟的。
不是午夜夢回時虛幻又冰冷的幻影,而是無比鮮活又真實的生命。
“跟我回魔宗,江宴秋。”
他溫聲細語,又不容抗拒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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