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是,是像囡囡那樣、囡囡的父母那樣,驚慌失措地奔走嚎哭,卻殘忍地被收割在刀劍和鐵蹄之下。
——所以,乾脆讓要打的那些人,自己找個山頭去打好了!
巨大的門字訣在半空中成形,每分每秒都源源不斷地抽空江宴秋的靈力。
他狠狠咬著牙,落下最後一筆!
成了!
所有人都震驚地抬頭看著上空,那散發著巨大靈光,仿佛蘊含著無數古樸奧義的陣訣。
甚至有人呆呆地扔下兵器,轉頭逃竄,或是顫抖著跪下祈求仙人的寬恕。
師玄琴無比震驚地看過來。
下一秒。
那些還在交戰的、正要將刺刀或長槍刺入敵人身軀的面目猙獰著的、縱馬即將飛馳的……
全都被卷入那個巨大的字訣中,憑空消失不見。
.江宴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色泛白,握著判官筆的那隻手不住顫抖。
然後“騰”地單膝跪在地上,還好靠鳳鳴撐了一下,才沒丟臉地直接躺地。
“哈……哈……”
師玄琴簡直快因為他這幅亂來的舉動原地石化了。
跟他一樣震撼的,還有場上剩下的老弱婦孺、病重受傷難以行動的流民,和悄悄躲在後方消極怠工,不願對同胞刀劍相向的護城軍。
他們面面相覷,彼此的面孔裡都寫滿震驚。
“剛剛……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他們人都去哪兒了?”
“是天神、上仙顯靈!是上仙顯靈!上仙慈悲救了我們!”
茫然無措之人,僥幸活下來的人,已經失去重要之人的人…
…
有人癱倒在地,似乎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有人已經“咚”地跪在地上,額頭不斷重重扣下,口中念念有詞,感謝所謂的“上仙顯靈”;還有那些本就消極怠工的護城軍,眼下見這仗短時間內似乎是打不起來了,不是倒地裝死,就是悄悄躲在一旁把自己偽裝成受了重傷的傷殘人士……
……
師玄琴“你你你”了半天,最後才憋出來一句:“你這也太亂來了!”
亂來嗎?江宴秋牽了牽嘴皮子,似乎想苦笑一笑,最終還是沒成功。
是夠亂來的,那個念頭出現的那一刹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
可情況緊急,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在無情的刀劍和馬蹄之下,無論哪方勝利,死傷最慘重的都是無辜的平民。
如果換個人來,或是有更充足的準備時間,肯定會有更萬全的策略平安化解,而不是采用這麽簡單暴力的手段。
——直接把大部分人給傳送到某個未知的山頭去!
包括獨眼、他手裡最初聚集而來的最忠誠的那批兄弟,還有五皇子和他手裡的衛兵……
——這麽想打,給你們找個寬敞點的地方打個痛快好了!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他目前無限接近玄光境的修為、底下這些人都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以及即將突破時引發的天地異相,傳送上千人的門字訣,一下子就能把他掏空。
饒是這樣,他也感覺自己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了,眼前一陣發黑,就要向前栽倒過去。
然後落入了一個帶著絲絲縷縷香氣的懷抱中。
師玄琴一拂袖,把即將栽下去的江宴秋半攬過來,深深地歎了口氣。
“真是胡來……”
.江宴秋猛然睜眼。
“……我睡了多久!”
他撐起一隻胳膊坐起,環顧四周。
漏風的草垛,打開的屋頂,家徒四壁的景象……
原來還在流民營。
“暈這麽會兒就醒了嗎?”師玄琴微微挑眉,手裡還捧著一碗熱水。
他驚奇道:“到底是年輕人,真是精力充沛。”
江宴秋:“……”
頭腦一陣脹痛,還有一股針刺一樣的空虛麻木、精疲力竭之感。
他想起自己昏倒之前發生的事了。
混亂交戰的兩方人手,獨眼憤怒陰冷的目光,五皇子避開他的視線,堅毅的面容,以及掏空他靈力的,半空中巨大的門字訣……
也不知道這幫人被傳送到哪兒去了……希望別再打起來了……
他頭疼地想。
師玄琴拖著下巴,看向他的目光滿是興味和探究。
江宴秋“咕咚咕咚”喝了一整碗熱水,“多謝了。”
沒想到師玄琴竟然大發慈悲地把他撿走,本來他還以為,按照這大魔的性格,會把他丟在原地不管來著……
師玄琴拖著下巴笑道:“小仙師真是慈悲為懷,竟然為了一群沒什麽用的人類,將自己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他眼中閃著瀲灩又危險的暗光:“最神奇的是,我本來以為你會被那隻筆直接抽成人乾,沒想到僅僅只是過了一會兒,就自己開始恢復了……小仙師,你說這是為什麽呀?”
江宴秋:“……”
他心裡狂流汗。
這大魔頭也太敏銳了。
突然,他聽到屋外一陣喧嘩的動靜,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惶恐地竊竊私語,他下意識轉移話題道:“怎麽回事,有人在外面嗎?”
師玄琴“嘖”了一聲:“哦,可能是想要感謝你的人類吧。”
事實上,江宴秋暈過去之後,師玄琴思索了不到三秒,就打橫把人抱起來,幾個飛躍之間,眾目睽睽之下,隨機踹開了一間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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