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然扯了扯嘴角, “相親,認識兩天半就開始籌劃婚禮了, 有什麽消息可傳的。”
陸昭啞然了,他確實是一個月之前才得到的這個消息, 寧含玉發來的短信,半開玩笑地說著自己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墳墓了,過兩天的訂婚宴希望他能來。
這場婚禮是典型的商政聯姻,男女雙方甚至剛剛認識不到一個月, 但兩人相處時那副言笑晏晏的樣子, 眼波流轉間甚至隱含情愫, 就好像真的是一對親昵的伴侶。
誰都想不到這麽一對親密的愛人在婚宴開場前都還是一副冷漠的模樣, 官方式地寒暄著。
“…那也挺好的。”陸昭雖然不太理解寧含玉這麽急著結婚做什麽,不過畢竟是個喜事,也還是挺值得慶祝的。
周衍然撇了撇嘴。
靠著婚姻綁定的利益交換,有什麽好的,也就是寧家這幾年式微,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不然憑著寧含玉的那個性子,怎麽說都不會同意。
兩個人之間更是一丁點的感情都沒有,她那未婚夫也不是什麽良配,準備婚宴的這一個月裡他就沒有消停過,小情人一個接一個的往床上帶。寧含玉知道,不過她也懶得管,只要不搞個私生子出來讓彼此面上太難看,她就全當作不知道。
不怪周衍然帶著有色眼鏡看他,畢竟能和賀余玩到一起的,還能是什麽好人。
賀余也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朝著周衍然的方向看了一眼,視線偏了偏,凝在了他的身旁,微微挑了挑眉,唇角的笑意卻變淺了許多。
“先走了。”
賀余提出告辭的話,又打發走了身旁的女伴,這才抬腳走到陸昭的身邊,他也沒理周衍然那一臉敵視的表情,風輕雲淡的仿佛旁邊就沒有這個人一樣。
他伸手抽出了陸昭手裡拿著的酒杯,纖長的手指抵在杯壁上,指腹甚至都還能感受到一點溫存的余熱,輕輕摩挲了幾下水晶的杯體,聲音淡淡的,“少喝點。”
話音剛落,耳旁就響起了一聲冷嗤,“多管閑事。”
賀余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都含著一抹嘲弄,“到底是誰整天多管閑事。”
眼見著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劍拔弩張了起來,陸昭輕咳了一聲,這倆人再怎麽互相看不順眼,在人家的這個訂婚宴上鬧起來,怎麽說都不太好看。
“賀余…”陸昭剛叫了一聲賀余的名字,正想著找什麽話題岔開這個古怪的氣氛,突然目光凝了一下,在賀余的臉上打量著,發現了一點不對勁,“你這臉怎麽了?”
眉骨處有道細小的傷口,結了痂,不仔細看的話倒是不太明顯。
賀余伸手摸了一下自己頭上的傷口,他看了周衍然一眼,又若無其事地垂下了眼皮,漫不經心地隨口說了一句,“不小心磕到的。”
他喝著杯子裡的暗紅色酒液,借著低頭的動作掩飾掉了眸子裡的陰沉。
陸昭狐疑地看著他,又偏頭看了看神色不自然的周衍然一眼,莫名猜到了點什麽。
扯了扯嘴角,最後還是沒有多說什麽,他對這兩個人是真的有點無奈。
陸昭是真的不太想插手兩人之間的事,畢竟都是自己的朋友,他偏向哪邊好像都不太好。
“我去個洗手間。”
“我陪你去。”周衍然語氣都很積極。
陸昭無語地看著他,“我去洗手間你陪我幹什麽?”
周衍然表情悻悻的,旁邊的賀余很不給面子地直接嗤笑出聲了。
陸昭面無表情地轉過了身去,決定眼不見心不煩。
一樓的洗手間在樓梯處拐角的那個位置,穿過一個走廊就到了。
終於離開了那個觥籌交錯的宴會廳,陸昭松了口氣,覺得這裡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他沒去洗手間,反而順著這個走廊一直向前走著,從側邊的小門出去到了外面的戶外花園。
說是花園也不太恰當,畢竟這裡沒有多少花,只有一大片的人工草坪。
這裡也被裝飾一新,看樣子是準備在這裡舉辦一場戶外的訂婚宴。
草地上也同樣的聚集了不少的人,有認識的人,但陸昭也沒去和他們打招呼。
在啟裕的時候,他和每個人的關系都好像是不錯,但畢業之後,有的人忙於學業,有的回去繼承家業,有的直接出了國,多少年都見不到一面。
陸昭一開始的時候覺得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怎麽樣都不會太過疏遠的。但顯然是他想得太甜了,畢業之後每個人都忙著自己的事,他自己又不是什麽活潑的性子,不知道該怎麽維系曾經的關系。
久而久之的,關系也就漸漸地淡了下來。
這些事情好像都是不可避免的。
可能是因為在這個世界真正的活過一次,所以相較於上一個世界有些陌生的感覺而言,他對這一切的感受都更加真實。
系統說是懲罰,其實也不見得,陸昭倒是挺喜歡這種感覺的。
有些心煩地歎了口氣,視線漫不經心地在場上遊移著,終於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十分高調的男人。
穿了一身暗紅色的西裝,頭髮剪得很短,眉眼間都帶了一點痞氣,裡面穿著件黑色的襯衫,扣子沒有好好扣,裸露出脖頸處大片的皮膚。
皮膚很白,就顯得脖子處的那塊痕跡更明顯了。
鎖骨處有一小塊青色的紋身,延申到衣領下,十分的抓人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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