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實反覆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輕輕把筷子放在桌上,笑著說道:“我沒有受賄。警察已經調查過了,該抓的人都抓了,事實證明我是清白的。”
明面上的證據早就被他處理掉,也找了幾個替罪羊,而他本人是乾乾淨淨的。但是這樣的話,他卻不能公開說出來。
秦子實強壓著火氣,笑道:“媽媽,你別操心。我什麽事都沒有。”
姬蘭哽咽道:“你的事,我怎麽能不操心。”
秦廣元卻冷冰冰地開口:“屁股擦乾淨了就好。”
秦淮川警告道:“以後別再做這種事,秦家不窮,也沒短了你吃喝。”
這些話,一下子就讓秦子實漲紅了臉頰。羞恥,難堪,暗恨,惱怒,種種負面情緒在他的心裡堆積。
他以為秦青的歸來對自己毫無影響。這樣一個連大學文憑都沒有,並且在社會最底層掙扎了十多年的市井小民,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可是他錯了。從見面到現在,他似乎從未佔過上風。若不是他借了倉總和徐總的勢,說不定早已經被掃地出門了。
爸爸和爺爺的話,將他貶低得仿佛一個見錢眼開的乞丐。或許在內心深處,他們還會感歎一句——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
那些飽含羞辱意味的話,秦子實沒有再想下去。他握緊雙拳,試圖抓住些什麽。而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現在急需抓住的只有倉洺和徐逸之。
那兩個人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姬蘭忽然把手覆在秦子實的手背上,又把另一隻手覆在秦青的手上,極為懇切地說道:“你們兄弟倆別鬥了,好好相處好嗎?家裡的財產你們平分,誰也不多,誰也不少。我的財產也均分,你們現在就可以拿去。別鬥了,媽媽很擔心。”
秦子實反握住姬蘭的手,委屈地說道:“媽媽,你相信我,我從來沒針對過秦青。李總說的那些話,完全就是他自作主張。我沒想到秦青的反應會那麽大。他太敏感了,但是我能理解他。媽媽,我以後會注意的。我一定好好跟他相處。”
這番話,讓姬蘭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然而秦青卻輕輕把自己的手收回來,先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湯,然後拿起餐巾仔仔細細把手擦乾淨。
“財產可以均分,愛可以嗎?”他放下餐巾,平靜地問出這樣一句話。
“什麽?”姬蘭愣了愣。
秦青站起身,淡淡說道:“我辭職之後,您有安慰過我嗎?我在外面受了委屈,您有為我擔心嗎?如果您的母愛不可以均分,為什麽財產要均分呢?”
姬蘭仰頭看他,滿臉不安:“你,你什麽意思?”
秦青俯下身,溫柔地撫摸著姬蘭的頭髮,嗓音裡帶著微微的笑意:“媽媽,我忘了告訴您,我想要的從來就是全部。”
全部的什麽?全部的財產還是全部的母愛?亦或者他什麽都要拿在手裡,不分給旁人一星半點兒?
姬蘭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兒子。他笑得那麽好看,撫摸自己鬢發的舉動如此溫柔,可他說出口的話,卻令人膽戰心驚。
秦淮川和秦廣元都沒吭聲,神情卻是滿意的。這樣的野心,完全符合他們對繼承人的要求。
秦子實心臟砰砰直跳,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像浪潮般襲來。秦青的話,無疑在向他下戰帖。得到全部?那這個家還有他的立足之地嗎?
“我明天就要去藍宇科技面試了,媽媽,您能祝我一切順利嗎?”秦青一隻手撐著餐桌,一隻手攬住姬蘭的肩膀,親昵地問。
“你要去藍宇?你去藍宇幹什麽?”姬蘭嗓音陡然拔高。
秦廣元也很驚訝,卻又馬上露出笑容。這個孫子很敢想,也很敢做,這樣很好!
秦子實手裡的筷子哐當一聲落在桌上,繼而猛然抬頭看向秦青,眼裡藏著恐慌和憤怒。
“媽媽,您不祝我一切順利嗎?”秦青沒有回答,低垂的眼眸裡滿是希冀和眷戀,就仿佛他真的很渴望得到母親的鼓勵。
姬蘭抿著蒼白的唇瓣,嗓音發顫地開口:“我當然希望你一切順利。你為什麽去藍宇,你想對子實做什麽?”
她害怕這個人。
害怕他的報復心和偏執。
秦青忽然垂下頭,用一個落在額角的輕吻打斷了姬蘭的話。
“謝謝您媽媽。有您的鼓勵,我的面試一定會很順利的。”他極富磁性的嗓音裡裹著喜悅和滿足,像一個從媽媽這裡得到了很多愛意的孩子。
然而姬蘭卻覺得這個吻像刺一般扎在自己的皮膚上。
秦青用纖長如玉的指尖,慢慢把姬蘭的鬢發整理到耳後,這才直起身,禮貌告辭:“我吃好了。爺爺,爸爸,你們慢用。子實,我們明天藍宇見。”
他擺擺手,笑得十分溫柔和善。
秦子實也連忙擺出一張笑臉,眼眸裡卻卷起暗沉沉的一片風暴。
這是秦青的宣戰嗎?
996叼起一隻油燜蝦,快速追上秦青。
“喵!你OOC了!你剛才爭財產的樣子像個大反派,不像苦情男配!”
“OOC是什麽?”
“OOC是崩人設。”
“你知道薔薇花是有刺的嗎?”
“我知道啊喵。”
秦青輕笑幾聲,沒有再答。
“你什麽意思啊喵?喂,你別走那麽快,等等我!薔薇花有沒有刺和你OOC存在什麽關聯嗎?你這話題轉移得太生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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