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我會贏。”徐逸之把玩著煙盒,忽然感慨一句:“就算輸了,我也不後悔拿自己的命來賭。但我真的沒想到我會贏。他那麽堅信我愛著他,於是也不顧一切地愛著我,真是不可思議。”
說到這裡,他克制不住地低笑了一聲,漆黑眼眸裡泄出無盡愛意。
倉洺冷冷睨他,不言不語。這種勝利者的言論和姿態,只會激發他的痛楚和嫉妒。
就在這時,秦青推門進來,看見煙盒眉頭便是一皺:“倉總,你不要給逸之抽煙!我讓他戒煙的!”
徐逸之連忙舉起雙手,賠笑道:“乖乖,我沒想抽煙!答應你的事我怎麽可能出爾反爾。”
乖乖?倉洺擰眉。這個昵稱讓他心裡一陣煩悶。他拿過煙盒,把裡面的細長煙卷盡數倒入垃圾桶,末了又把空空如也的煙盒遞給秦青,沉聲說道:“我也準備戒煙。這個煙盒以後用不上了,送給你吧。”
話落,他大步離開病房,走到無人的角落才掏出一條手帕,捂住嘴,輕咳幾聲。
手帕是純黑的,所以沒人發現他咳出的是一大團鮮血和內髒的碎塊。這就是輸掉賭約的代價。
病房裡,秦青把那個純金煙盒對準窗外的光線,仔細看了看。原本閃耀著金光的神秘符文此刻竟蒙上了一層氧化的灰膜,是接觸了什麽化學試劑嗎?
秦青用指尖擦了擦,心裡覺得可惜。
徐逸之沒有要回煙盒,反倒把自己的黑金打火機也遞了過去:“我這個火機也用不上了,給你吧。”
“你們兩個倒是挺自覺的。”秦青半點也不推辭,把兩樣東西都裝進了褲兜。
跟著秦青一起走進病房的醫生原本要給徐逸之講解治療方案,看見他精神奕奕的臉,不由一愣,繼而謹慎地說道:“徐先生,要不我們先別化療,再做一次體檢吧。兩周後等結果出來,我們再看?”
兩周時間眨眼就過。
秦青一大早就拎著自己親手燉的雞湯,來醫院探望徐逸之。
敲門進入病房之後,他詫異地挑眉。
只見秦子實坐在病床邊,正壓低嗓音說著什麽。
“短短一個月,真是物是人非。羅門的項目已經啟動,投資盡數到位,我也當上了優途的歐洲區執行總裁。沒想到回過頭來,徐總你竟然得了絕症。世事真是無常啊!”
秦子實幽幽歎息著。
“世事無常?”徐逸之玩味地咀嚼著這四個字,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恐怕還沒領教世事的無常,有些話未免說得太早了。”
“再晚一些,我怕是沒機會跟你說話了。”秦子實眯眼而笑,話裡藏著深深的惡意。
他在暗示徐逸之很快就會死亡。
秦青忍無可忍地敲了敲敞開的門。
“秦青,你來啦。”秦子實站起身,用遺憾的口吻說道:“爸爸媽媽、祖父外祖,都接納了你和徐總,我以為你們以後肯定會很幸福。但是這個病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我很擔心你們,所以來看看。”
“是擔心還是幸災樂禍?”秦青把雞湯放在床頭櫃上,直言不諱地問。
“你覺得呢?”秦子實包容地笑了笑。
即將失去徐逸之的庇護,秦青算個什麽呢?
沒錯,秦子實就是來看笑話的,這一點不必隱瞞。更何況他現在平步青雲,財勢雙收,而秦青連工作都辭掉了。再和這人攀比,秦子實竟覺得掉價。
“我只是來看看,沒有惡意。”秦子實朝門口走去,跨出門檻時卻又回頭,問了一句:“聽說徐總的病已經是晚期了?等得到配型嗎?要不然我也跟徐總配個型試試?說不定這病是去歐洲考察的時候染上的,那邊是能源開發區,環境汙染比較嚴重。唉,要是不去歐洲,徐總現在應該過得挺好吧?”
他嘴上說著沒有惡意,做的卻是最惡心人的事。
秦青面色一冷,然後就想走上去教訓對方。
徐逸之握住他的手,笑著搖搖頭。
偏在此時,主治醫師走進病房,一邊翻看體檢化驗單,一邊喜氣洋洋地說道:“徐先生,你的體檢報告一切正常!之前是我們誤診了!你沒有病,現在就可以出院了。”
秦青愣住了。
徐逸之卻完全不覺得意外,馬上跨下病床,把愛侶抱進懷裡。
“怎麽,高興得傻掉了嗎?”他笑著親吻秦青的臉頰。
秦青這才回過神來,極度興奮地把徐逸之抱住。
“你沒事?”他不敢置信地問。
“我沒事。”徐逸之萬分珍惜地吻他的唇。
“你可以出院了?”秦青又問,瞪圓的眼睛,微張的嘴,看上去竟然傻乎乎的。
“我可以出院了。”徐逸之不厭其煩地回答著這些沒有意義的問話。
秦青眼眶紅了,淚水無知無覺落下,薄唇卻彎出一抹欣喜的弧度。他緊緊摟住徐逸之的脖頸,與他密密實實地貼合了數十秒,然後才拿出手機,給父親、母親、祖父、外祖父,一個個地打去報喜的電話。
最後,他打給倉洺,笑音裡藏著哽咽:“倉總,逸之沒事了,他可以出院了。”
倉洺冰冷無情地嗯了一聲,問道:“還有事嗎?沒事我就掛了。”
“沒事了。”秦青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道歉:“對不起,打擾你了。”
倉洺依然冷漠地嗯了一聲,即將掛斷的時候卻又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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