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發個信息這麽嚴重嗎?那他以前得罪了多少人?
“朱導跟吳景私交不錯,朱導昨天晚上應該會對吳景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要透露一點。我這就安排下去。”
周琴拿出自己的手機,發了一條信息,幾秒鍾後得到回復,抬起頭說道:“搞定了。”
秦青愣愣地點頭,不經大腦地感歎:“周姐,你的做事風格跟陳子興完全不一樣。”
周琴莞爾道:“我如果跟他一樣,你就被坑死了。”
秦青呵呵笑了兩聲,心裡十分踏實。這個助理感覺特別靠譜。
鄭橋松忽然握住他的手,慎重說道:“秦青,我要跟你道個歉。”
“為什麽?”秦青歪歪腦袋,滿臉疑惑。
白石翹著二郎腿,冷笑道:“為什麽?因為他對你長年的疏忽,才會導致你身邊的人動了歪心思。他的眼睛如果時時刻刻盯著你,誰敢害你?”
秦青微微發紅的臉慢慢退去了一些血色。他其實一直都知道,鄭橋松對自己不是太關心。只要自己不闖禍,十天半個月見不到對方都是常事。
“沒關系的,我已經長大了。”心裡難過刺痛,秦青卻依舊綻放出一抹開朗的笑容。
“不要跟我道歉,這樣多生分。我以後跟著周姐慢慢學習這些人情世故,有白石陪著我,別人想害我也不容易。你安心工作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秦青輕輕拍打鄭橋松的肩膀,嘴上說著不要生分,做的事卻在拉開彼此的距離。
對他多一些關心就是浪費時間,這是誰給他灌輸的思想?
對了,是自己。是自己一再告訴他,你要盡快長大,然後離開我去外面獨立生活。
鄭橋松捏捏高挺的鼻骨,忍耐著心中的煩悶、懊悔與恐懼。原來說出口的話是收不回的。那些傷人的惡語總會在對方心底留下或深或淺的痕跡。
“照顧你不是浪費時間。”鄭橋松試圖解釋。
“我以後自己照顧自己,讓你少操點心。”秦青體貼地說道。
“我喜歡為你操心。”
“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現在我懂事了,不會再給你惹麻煩了。”
“我不怕你惹麻煩。”
“可是我怕。我現在隻想幫你賺錢,報答你的養育之恩。這幾年辛苦你了。”
無論鄭橋松怎麽說,秦青總會把話題拐回來。他好像一夕之間就長大了,他正站在懸崖邊,微微抖動著翅膀,躍躍欲試地準備飛翔。
他以為離開了鄭橋松,學會自己打拚,對所有人都好。
鄭橋松被堵得無話可說,眼眸裡溢出一絲恐懼。
昨晚的事仿佛對秦青產生了巨大的影響,讓他的心態發生了根本的轉變。他還記得那個約定嗎?
鄭橋松抑製不住內心的慌亂,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若不是周琴也在這裡,他會直接問出口。他想要從秦青這裡得到一個保證。
白石忽然低笑起來,漆黑眼眸裡閃爍著愉悅的亮光。
看看,這就是鄭橋松想要的結果!他求仁得仁了!
秦青正在減少對鄭橋松的依賴,因為他覺得這樣做對鄭橋松是好的。感情這種事真的很莫測。有些人的愛來得太早,慢慢就燃燒殆盡。有些人的愛來得太遲,只能得到一點余燼。
不早不晚到來的那個人,往往才是最後的歸宿。
白石愜意地笑了笑,從口袋裡取出一支煙,問道:“領導,我能抽根煙嗎?”
第一次被人叫領導,秦青有點上頭,故作嚴肅地考慮了幾秒才說道:“你問問周姐。”
周琴還在處理帳號,頭也不抬地說道:“白總你抽吧,我不介意。”
“領導,可以抽了吧?”白石依舊把目光轉回來,爭取秦青的同意。
秦青這才點點頭,心裡十分舒暢:“抽吧。每天給你三根煙的限額,這是第一根。”
白石點燃香煙,深吸了一口,沉聲笑著:“好的領導。”
他享受被心上人管束的感覺,更享受鄭橋松茫然失措,痛苦懊悔的表情。
然而只是短短片刻,鄭橋松就收起了眼中的恐懼和慌亂。他知道白石在笑什麽,所以更加不能自亂陣腳。
“朱晨風快到了,我們上去談合同吧。”他站起身,嗓音沙啞地說道。
朱晨風翹著二郎腿坐在會客室裡,一份合同擺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秦青,你先看看吧。”他吩咐道。
秦青沒有拿起合同,反倒端起茶壺,慢慢斟了一杯熱茶,推到朱晨風手邊。
“朱導請喝茶。”他笑彎了唇,漂亮的臉蛋堆砌著顯而易見的討好。
朱晨風心情十分舒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讚道:“不錯。”
也不知他誇的是人還是茶。
“朱導你慢慢喝,我看看合同。”秦青這才拿起合同認真翻看。
見他學會了人情世故,也學會了向生活彎腰低頭,鄭橋松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只有被無底線溺愛的孩子才能一直任性驕縱。秦青改掉了任性的毛病,是因為他已經沒有安全感了嗎?他不覺得自己能一直被照顧,被保護?
口中的茶水忽然變得異常苦澀。鄭橋松皺了皺眉,勉強吞咽下去。
白石對茶沒有興趣,要了一杯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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