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秦青的心態竟然這麽好。不,應該不是心態的問題,而是豁達。
這孩子心很大。
朱晨風低聲笑了,把電腦推開,翹起二郎腿說道:“你們也知道,網民喜歡從眾,看見這麽多人抵製,就算數據是假的,跟著抵製的人也會越來越多。選擇秦青,我是要承擔風險的。”
周琴立刻開口:“鄭總很快就會壓下輿論,這一點您不用擔心。”
朱晨風嘖了一聲,有些無趣。他只是想嚇嚇秦青,看看這孩子眼睛睜大,溢出水霧的樣子而已。他當然知道鄭橋松會怎麽做。
秦青眨眨眼睛,忽然就跪了下去。
白石立刻去拉扯他,面色很陰沉。周琴呆住了,有些手足無措。
朱晨風站起身,露出惱火的表情。他非常反感這種求人方式,每每遇到此類情況,他都會讓保安把人扔出去。他不喜歡被道德綁架。
朱晨風大步走向玄關,準備用門口的對話機呼叫保安。
秦青甩開白石,從衣兜裡掏出一張紙和一根筆,重新又跪下去,說道:“朱導,我給你寫一份保證書。我不用你預付片酬。我先幫你拍戲,拍完了,票房達到預期了,你再把片酬給我。這個叫對賭協議是不是?我好像聽人說過。”
其實對賭協議不是這樣的,但沒人糾正他。大家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原來秦青不是下跪求人,而是沙發太高,桌子太矮,他寫東西不方便,所以才跪在地毯上。他在家也喜歡這樣,習慣了。
白石:“……”艸,他差點把小孩臭罵一頓!
周琴低下頭,揉了揉腦門。她到底跟了個什麽小祖宗?腦袋是不是脫線啊?
朱晨風:“……”
“朱總,您家是不是出事了?我們馬上過來!”對講機裡傳來保安焦急的聲音。
朱晨風:“……不,家裡沒事,你們繼續巡邏吧。”
把對講機放回原位,朱晨風啼笑皆非地嘖了一聲,然後才走向客廳。坐下之後,他翹起二郎腿,盯著埋頭寫保證書的秦青看了一會兒,忽然發出一陣低笑。
秦青果然很難搞,竟然把他都弄得一驚一乍的。
“你腦子是什麽構造?我能打開看看嗎?”朱晨風略微傾身,用指頭撥弄秦青亂糟糟的頭髮,嗓音裡滿是無奈,又滿是趣味。
秦青咬著筆杆說道:“好,給你看!”話落,他往朱晨風的方向歪了歪脖子,亮出自己毛絨絨的頭頂。
朱晨風用手掌覆住這顆腦袋,再次發出低笑。
就在這時,廚師把挖好的榴蓮送進了客廳。
秦青連忙放下筆,端起保鮮盒,舀了一大杓榴蓮塞進嘴裡。他懂人情世故,但是不多,看見好吃的東西就什麽都忘了。
“白石,你來幫我寫保證書。票房不上十億,我不要片酬。寫完了我簽名摁手印。”他含含糊糊地說道。
白石笑著揉了揉小孩的腦袋,正準備拿起保證書,朱晨風卻伸出手,先一步把紙抽走。
他仔細看了一會兒,搖頭感歎:“秦青,你該練練字了,小學生的字都比你寫得好。”
秦青臉頰微微發紅,爬起來,貼著白石坐下,沒敢吭聲。白石伸出手臂攬住秦青的肩膀,用溫暖的體溫鎮定著秦青的情緒。
秦青感覺到了來自於白石的關心,連忙舀了一杓榴蓮,喂給對方。
兩人在家就經常這樣互相投喂零食,已經習慣了。
周琴瞥了一眼,心裡連喊磕到了。
朱晨風挑挑眉梢,沒發表意見,卻不耐地嘖了一聲。
秦青越發往白石身邊貼去,只差鑽進白石懷裡。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有點害怕朱晨風。
朱晨風放下保證書,問道:“你為什麽不去讀書?你才十九歲,還是讀書的年齡。”
話題不知不覺就扯遠了。
“我的高考成績你應該在網上看見了吧?我也想讀書,但是我考不上啊。我有什麽辦法。”秦青挖了一塊榴蓮塞進嘴裡。
說到成績,他表情發苦,露出一些愁容。吃了榴蓮,他又眉目舒展,勾起薄唇,偷偷樂了。
看著他千變萬化的漂亮臉蛋,朱晨風既無奈,又有些想笑。這是什麽活寶?
“考不上就繼續考,年紀輕輕怎麽能不讀書。”朱晨風壓住笑意,嚴肅地說道。
“鄭橋松給我請了家教,我是準備繼續考的。”
秦青一點兒也不反感這個話題,一邊吃榴蓮一邊絮絮叨叨:“我只有數學和英語比較差,把這兩門補上去,我肯定能上中戲。我腦子不笨,就是注意力不集中。我還想跟你商量呢,我拍戲的時候,你能不能每天下午四點到六點給我放兩個小時假,我的老師只有這個時間點才能來給我補課。他自己也在考博呢。”
說著說著,他已經吃完一塊榴蓮。
“這個果核也可以吃的,放進水裡煮一煮,或者用來燉雞,補腎的。”他吐出果核,科普道。
話題跳躍度太大,上一秒還在說讀書,下一秒就變成了補腎。朱晨風苦惱地揉著額頭,卻又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
跟秦青聊天真的不用帶腦子。
“白石,我把果核帶回去,讓阿姨給你燉雞湯。”秦青回頭看向白石。
白石伸出手,揉了揉小孩的頭髮,“我不需要補腎。”他極富磁性的嗓音裡夾帶著寵溺的低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