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打開,一個身材瘦高的男人抱著一隻戴金鏈子的胖貓跳下來。
男人長得雌雄莫辨,水銀一般光華流轉的絲綢襯衫被他奢美昳麗的容貌襯托得十分黯淡。他大步走入車燈的照耀范圍,卻比所有光源都更加奪目,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裡蘊著怒火,十足絢爛,仿佛注入了滿池星輝。
鳥哥看得眼都直了。原來有一種人,竟然可以美到打破性別的界線。
剛才那個想給段柏當賽車寶貝的小弟吸溜了一下口水,露出垂涎的表情。
幾個漂亮女孩看了看秦青白皙清透的臉,再看看彼此的大濃妝,竟然都有些不好意思。
張鳴呆呆地喊了一聲:“秦青!”
他已經有很多天沒見過這人了!
秦青看也不看張鳴,徑直與對方擦肩而過。
他拉開銀灰色跑車的門,彎腰睨著坐在駕駛座裡的段柏,怒氣衝衝地問:“你的教練呢?”
段柏的腦門已經冒出了許多冷汗,嘴唇也因為緊張變得乾燥。他指著三角眼的鳥哥,小聲問道:“我說他是我新請的教練,你信嗎?”
鳥哥:“……”
秦青氣笑了,用力甩上車門,又抬腳踹了幾下輪胎。如果可以,他真想狠狠揍段柏幾下。然而這裡人太多了,那樣做的話只會讓段柏丟臉。
“你給我等著!”他把自己細長的食指從車窗裡伸進去,隔空點了點段柏的鼻子。
剛才在鳥哥面前拽得二萬八五的段柏這會兒縮著脖子,聳著肩膀,一副大氣都不敢喘的熊樣。
“我來當他的賽車寶貝,你們這就開始比賽吧。”秦青衝鳥哥說道。
“好的寶貝。”鳥哥愣愣地點頭。
“你他媽叫誰寶貝呢?你找死是不是?”段柏立刻從窗戶裡探出頭來,凶神惡煞地衝鳥哥叫囂。
只可惜見識過他的熊樣,鳥哥已經不會再害怕他的虛張聲勢了。
“呵呵~耙耳朵!”鳥哥翻了個白眼,摟著自己的糖糖寶貝上了車。
秦青把996塞進段柏懷裡,自己準備繞到另一邊,坐進副駕駛座。
張鳴抓住他的胳膊,沉聲道:“別去!”
“為什麽不能去?”秦青故意問道。
張鳴沒有回答,只是更為用力地抓住秦青,眼眶微微泛紅,瞳仁裡暗潮湧動,仿佛在經歷著劇烈的掙扎。
秦青用腳尖狠狠碾壓張鳴的腳背,迫使對方吃痛松手,然後繞到另一邊,坐進了跑車裡。
“比賽吧。”他冷冷說道。
段柏慢慢把車開上前,與鳥哥的車齊頭。一個女孩舉起旗子準備發令。
在短暫的數秒鍾時間裡,段柏終於回過神來,然後才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在這樣漆黑的夜色裡全速行駛在一條並不熟悉的盤山公路上,這是連他也沒有把握全身而退的事。
如果某個急彎沒有轉過去,等來的將是車毀人亡的命運。
他怎麽能讓秦青坐在自己身邊,冒這個險?
“秦青,你下車!”段柏臉色慘白,聲音發顫。
同一時刻,女孩手裡的小旗用力往下一揮。
“開車啊!廢什麽話!”秦青嚴厲地呵斥。
肌肉記憶瞬間啟動,段柏的腳立刻踩下油門,狂飆而去。一紅一銀兩支利箭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劃破了夜色。
996跳到秦青的膝蓋上,絮絮叨叨地說道:“別慌,我有智腦!我已經得到這條路的詳細訊息了。前方多少米有彎道,有陡坡,我這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告訴你什麽時候過彎,什麽時候上坡下坡,你再告訴段柏。我們通力合作一定能贏。”
996興奮難耐地揮了揮爪子。
秦青握住996的爪子,轉頭看向段柏。
段柏踩著油門的腳慢慢松開,試圖減速。秦青不在,他怎麽冒險都覺得不夠刺激。然而,當秦青待在身邊的時候,他忽然就意識到了生命的可貴。
他死了無所謂,如果秦青也……
段柏的後背冒出密密麻麻一層冷汗,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像巨石一般壓在心頭,令他窒息。
他不但松開了油門,還開始踩刹車。
感覺到車速明顯放慢,秦青譏諷道:“你踩什麽刹車?繼續給我踩油門!開,往前開,速度給我提到180公裡/小時!”
段柏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賠笑道:“秦青,你開玩笑的吧?”
“你沒跟你開玩笑。你加速!”秦青催促道。
段柏更加不敢加速了,輕輕踩著油門,讓跑車保持著30公裡小時的龜速。如果速度再慢一點,他可能連較高一些的陡坡都爬不上去。
鳥哥的車早已經跑得不見影子了。
剛起步就輸了,而且還被拉開這樣大的距離,換在平時,心高氣傲的段柏一定無法接受,然後瘋狂踩油門追上去。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連氣都不敢喘,踩油門的腳因為太過克制,竟然微微有些抽筋。
“秦青,你在生氣嗎?”段柏露出一抹諂笑。
“你開快一點我就不生氣。”秦青冷冷說道。
段柏要是真的開快一點,那才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我們不比了,回家去吧?”他把車停靠在路邊,握住秦青冰冷的手。
秦青抽回自己的手,下令道:“你繼續開。”
“我不開了。”
“你開。”
“你都生氣了,我還開什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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