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了秦青兩個月的準備時間。可是就在剛才,他竟發現,自己一分一秒都難以忍受。
背著丈夫在家裡約見情人,這是多麽糟糕的妻子。可是當初,他看中的不正是秦青的心有所屬嗎?他以為秦青之於自己不過是個工具,用完了就可以丟掉。
可是現在,當他產生丟掉秦青的念頭時,心臟為什麽會破一個洞?
楚南溟看著地上的狼藉,表情異常難看,痛苦的漩渦仿佛凝固在他深不見底的眼瞳裡。
“楚教授,您是不是生病了?”一名研究員憂心忡忡地問道。
“是的,我病了。”楚南溟點點頭,走向消毒間。
他得了一種只有秦青才能治好的病。
“我今天先回去了,你們繼續試驗吧。”他頭也不回地擺手,背影顯得無比頹廢。
玻璃溫房裡,秦青雙手撐著膝蓋,好奇地看著擺放在地上的一盆花。
“這個也是開花之後才能聞到香味嗎?”
“是的。”雲驚寒坐在不遠處的藤椅上,慵懶地抽著一支煙。
996睡在花叢裡,鼾聲如雷。
“那它什麽時候開花?”秦青回頭問道。
“這種植物聽見特定的鳥叫聲才會開花。中心城沒有那種鳥。”
秦青:“……所以,你為什麽不把那種鳥也帶來?”
他一個沒忍住,衝雲驚寒投去一個大大的白眼。
雲驚寒哈哈一笑,這才補充道:“你可以對它吹口哨。聽見合心意的口哨聲,它也會開花。”
“合心意的口哨聲?怎麽才算合它心意?”秦青更加好奇了。
“你試試吧。”雲驚寒一邊吐出煙霧,一邊興致盎然地笑著。
他今天穿了一套軍裝,即使是非常隨性的坐姿也顯得那麽英武不凡。百花盛開的背景,完全不能軟化他的剛硬與鐵血。
秦青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臟跳得有些快。
他連忙收回目光,蹲下身,對著那盆花吹起了口哨。
吹了一分多鍾,白色花瓣依舊緊緊攢在一起,絲毫沒有舒展的跡象。
“你是騙我的吧?”秦青感覺自己上當了。
“你再試試。”雲驚寒撣掉煙灰,笑容有些神秘。
秦青撅著屁股半蹲在地上,對著一朵花不停吹口哨。米菲走過來看了幾眼,表情十分微妙。她覺得秦青好像是精神錯亂了。
“你肯定是騙我的!”秦青終於確定自己上當了。
他揉了揉酸脹的腮幫子,走回雲驚寒身邊,取出一支煙點燃,用力吸了一口。雲驚寒坐在椅子裡靜靜看他,懶洋洋地笑著。
秦青忽然產生了一點惡作劇的念頭,於是把一股濃濃的煙霧噴到雲驚寒臉上,像個流氓一般衝對方吹了一聲口哨。
“我有沒有說過,你穿軍裝的樣子特別帥?”不知是因為抽煙還是別的什麽,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曖昧。
雲驚寒狹長的眼眸驟然一眯,漆黑深瞳放射出危險的凶光。
秦青心臟急跳,隱隱嗅到一絲危險的氣味。
就在這時,垂在花盆邊沿的一個花蕾竟盛開了,三片半圓形的雪白花瓣緩緩舒展,幾根黃色的花蕊簇在中間,說不上多美麗,卻非常素雅。
秦青回頭看了一眼,本還有些失望,卻忽然愣住了。
只見那些雪白的花瓣在陽光地照射下慢慢散發出淡藍色的熒光,美得像是灑了一層帶有魔法的粉末。一股難以形容的香味在溫房裡快速擴散。
“這是……”
秦青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
“像不像月光化成的水?”雲驚寒問道。
秦青的眼睛被點亮了。
“是的,就是月光化成水的香味。薄冷得像煙霧,很輕盈,又很有穿透力。”
秦青蹲下身,不斷嗅聞那朵花,臉上滿滿都是驚喜。
“還有幾朵花沒開,不然香味更濃。”秦青指著另外那些花骨朵,有點可惜。
“你再吹幾聲口哨試試。”雲驚寒勾著唇角,笑得有些興味。
“剛才我是怎麽吹口哨的來著?”秦青回憶了一下,臉頰不由漲紅。
“是要像流氓一樣吹嗎?”他用調戲的心情對著那幾個花骨朵吹口哨。
“不是。”雲驚寒詭秘地笑了笑。
“要對著你吹?”
秦青仿佛明白過來,連忙走到雲驚寒身邊,對著這人吹了幾聲帶著調戲意味的口哨。如此英俊的一張臉就在眼前,帶著難以忽視的雄性魅力,總會讓他失神。
剩下的幾個花骨朵就在這時盛開了。
雲驚寒杵滅香煙,拊掌朗笑,漆黑眼眸裡閃爍著愉悅的亮光。
他指了指那盆完全盛開的鮮花,上揚的唇角盛滿饜足。
秦青回頭看去,表情有些懵。
“為什麽啊?對著它們吹不行,非得對著你吹?你不在了,它們就不開花了?”秦青揪住雲驚寒的衣袖忙不迭地追問。
雲驚寒握住他的手,慢慢解釋道:“這種花只在白冠鳥求偶鳴叫的時候才會盛開。合它們心意的口哨聲必須帶著求偶的渴望。”
雲驚寒捏了捏秦青忽然僵硬的手,笑容越發興味:“剛才你能讓它們開花是因為你在渴求我。你的聲音泄露了你的秘密。”
秦青:“……”
“呵!”無聲無息出現在溫房門口的楚南溟發出了極為冷冽,又極為自嘲的一聲低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