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雲驚寒什麽都沒說,這只是他在極度痛苦之下產生的幻覺。
“是的,自責沒有用。”秦青點點頭,好像得到了安慰。
“我會好好睡一覺的。睡起來,我要開始學習調香,學習管理公司,我要守住我媽留給我的東西。只有強大起來才能談報仇的事。”
“好,我現在就睡。”秦青自說自話了一陣兒,然後放開雲驚寒的手臂,躺平身體,慢慢閉上眼睛。
床尾鼾聲如雷,震耳欲聾……
秦青睜開眼,呻吟了一聲。
“我睡不著。”
他再度側身,抱住雲驚寒的手臂,臉色蒼白,神情疲憊。
“你能爬起來幫我把老六扔出病房嗎?”沙啞的嗓音裡帶著無奈的調侃。
“以前你醒不醒,我一點兒也不在意,因為你離我太遙遠了。但現在,我真的好希望你能醒過來。”
秦青小聲說道:“不管你承不承認,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醒過來吧。醒來之後不認得我也沒關系。叫人把我扔出去都無所謂。你快點醒過來吧。”
說著說著,秦青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我不知道我能護著你多久,畢竟我跟楚南溟隨時都會離婚。沒了他給的權限,我根本見不到你,我也查不出想要害你的人是誰,你身邊那些人太凶殘了!”
秦青越說越睡不著,接連不斷地歎息著。
“還是要努力讓自己變強啊!這麽下去真的不行。我有很多事想做,卻不知道從哪兒下手。這種感覺你肯定體會不了,因為你什麽都做得到。”
秦青的手慢慢往下,摸索著握住了雲驚寒的手,把五指插入對方的指縫。
“我好困。”他閉著眼睛嘟噥,片刻後又呻吟著睜開眼:“可我真的睡不著!”
太過煩亂的心緒燃燒著他的精氣神,讓他像根蠟燭一般乾耗著。明明累到極點,卻只能在昏沉中煎熬。
就在這時,那些深深淺淺的橘紅光芒變成了溫柔的藍光,持續地亮了幾秒鍾,然後熄滅,之後又持續地亮了幾秒,變成更淺的藍光,間隔地閃爍著。
或深或淺的藍光按照某種規律,或快或慢地閃。
秦青呆呆地看著眼前忽明忽暗的光,疲憊的雙眼慢慢合上,沉重的呼吸也變得清淺綿長。
不知不覺,他竟非常安穩地睡了過去。
楚南溟率領一眾研究員,隔著監控器,靜靜看著這一幕。
秦青的煩亂躁動,秦青的悲傷痛苦,秦青的疲憊不安,都被他們盡收眼底。他們以為這樣的狀態可能會持續一整晚,而雲驚寒的意識體除了放射出一些溫暖的光,什麽都做不了。
但後續的發展卻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數據傳回來了。”一名研究員揉了揉困乏的眼睛,小聲說道:“把藍光閃爍的頻率解析之後,我們得到了一張曲譜。”
研究員點了點播放鍵,屏幕上的曲譜便化為了舒緩的樂音。
這是一首流傳了數百年的搖籃曲,幾乎每一個人在繈褓中的時候都聽過。
緩慢閃爍的藍光和悠揚舒緩的樂章催眠了一眾研究員,讓他們一個個捂著嘴,控制不住地打起了哈欠。
只有楚南溟完全不受影響。
他伸出修長的指尖,關掉了自動播放的曲譜,冰冷的眸光淡淡掃過實驗室。
就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陡然清醒過來。
“不愧是雲軍長啊!就算變成植物人,照樣可以哄小情人睡覺。待在他身邊肯定很有安全感吧?”不知哪個研究員還沒完全清醒,竟然滿懷欽佩地感歎了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這個研究員,然後又悄悄地瞄著楚教授。
如果秦青出軌的是別人,他們肯定會義憤填膺地罵上幾句,覺得秦青瞎了狗眼,不知好歹!
可秦青出軌的人是雲驚寒啊!
人家雲軍長都變成植物人了還能做出這麽有情調的事,只靠一台機器就能把氣氛烘托得那麽浪漫,冷冰冰的楚教授拿什麽跟人家比?
這麽一想,偷瞄的目光裡竟然夾雜了幾絲同情,還有人不知不覺歎出一口氣。
監控器裡,秦青睡得很沉,緊皺的眉頭早已舒展,像是做了一個好夢。
那些深深淺淺的藍光還在有規律地閃,不間斷地譜寫出催眠曲。
楚南溟一瞬不瞬地看著監控器,漆黑眼眸也在幽幽暗暗地閃著光。誰也無法猜透他此刻在想些什麽。
忽然,他的智腦響起滴滴滴的提示音,而他依舊盯著監控器,沒有絲毫反應。
提示音在空曠的實驗室裡回蕩,顯得異常急促,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楚教授,楚教授,有人找你。”一名研究生硬著頭皮提醒。
楚南溟眼眸裡的光驟然一暗,緊跟著又閃了閃,像是把抽離的一絲魂體重新找了回來。
他垂下眼眸,接通電話,淡淡問道:“有事嗎?”
“楚教授,秦先生已經進去很久了,真的不用把他叫出來嗎?”護士長焦急地問道。
“不用了,他已經睡著了。”楚南溟語氣平靜。
“睡著了?”護士長有些難以置信。
“怎麽會睡著呢?”她提高音量說道:“那種紅光殺傷性很大,我們進去給藥的時候,如果動作不夠利索,超過十分鍾就會頭疼嘔吐!秦先生已經待了一個多小時了!他真的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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