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在任何演奏會上發表過的,難以形容的優美樂曲,與香濃的水霧纏繞在一起,如絲如縷,如訴如泣……
卡佩羅邁著細碎的舞步,繞著噴泉池一邊滑行一邊演奏,眼眸始終微垂,已然陶醉在自己的樂曲之中。
他在即興創作,沒有停下思考,也沒有重複的段落,源源不斷的靈感像泉水般噴湧。
被香味吸引的人群,此刻又被悠揚的樂曲俘獲。這是最頂級的享受,是靈魂上的洗禮。
有人認出了卡佩羅,發出了興奮的尖叫。還有人拍照、錄像、伴隨著樂曲翩翩起舞。
這個街區原本充斥著濃厚的金錢氣味,此刻卻變成了童話的王國。
秦青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情已十分平靜。
“這才是我要的重審。”他指著人群說道。
雲驚寒笑著點頭,把一根煙遞過去:“抽嗎?”
“給老六也來一根。”秦青笑聲爽朗,沒有遮掩胖貓的特異之處。
在雲驚寒面前,他是完全放松的。
雲驚寒拋出一根香煙。
996騰空而起,用兩隻爪子接住,“謝謝您嘞!”
“它在跟我道謝?”雲驚寒聽不懂貓語,卻還是有些忍俊不禁。
“對。”秦青掏出打火機,給996點燃香煙,然後又給雲驚寒和自己點上。兩人一貓對著圍滿了人的噴泉池吞雲吐霧。
那個地方已經變成了卡佩羅的舞台,不斷變換形狀的水柱和霧氣一般濃鬱的香味就是最好的布景。
即使是這些達官貴人,想要買到卡佩羅演奏會的門票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這場演奏絕無僅有!
“鬼才就是鬼才!即興創作還能完全不打磕巴,真不簡單!”秦青抬手鼓掌。
996吐出幾個煙圈表示肯定。
“你也是鬼才。”雲驚寒笑著拍拍秦青的肩膀。
“那是!”秦青一點兒也不謙虛,笑出滿口白牙。
看見他這麽開朗,雲驚寒高懸的心終於慢慢放了下來。
“你手機呢?”他問道。
秦青拿出手機晃了晃。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時間,是開機狀態。楚南溟不可能沒給秦青打電話。
雲驚寒眸光閃了閃,繼續問道:“你把楚南溟拉黑了?”
“嗯。”秦青點頭,“離婚了就不聯系了,沒什麽意思。”
雲驚寒吐出一口煙霧,眸子裡溢出笑意,“你沒看你的社交帳號?”那上面可是寫滿了楚南溟的告白。
“卸載了。”秦青豁達地笑了笑,“那東西其實沒什麽用。你發點美食的照片,有人說你口味重。你發點旅遊的照片,有人說你整天只知道玩,不乾正事。你發點努力工作的照片,又有人說你裝模作樣,純屬擺拍。反正說什麽的人都有,煩得很。”
秦青往椅背靠去,翹起二郎腿,晃著鞋尖慢條斯理地抽煙。
他並沒有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又變回了曾經最為灑脫的模樣。
“生活是我自己的,幹嘛拍出來讓別人說三道四,你說是吧?”秦青轉頭去看雲驚寒。
雲驚寒專注地凝視他,微笑頷首:“你說得對。”目光下移,看向秦青的手腕,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加濃鬱。
“你的智腦呢?”
秦青抬起空蕩蕩的手腕,目光有一瞬間的閃動,然後才道:“酒店前台幫我寄回給楚南溟了。”
也就是說,他已經斷掉了與楚南溟全部的聯系。
雲驚寒吐出一口煙霧,眯著狹長的眼眸愉悅地笑了。
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秦青上下看了看雲驚寒,問道:“你怎麽穿成這樣?我剛開始都沒認出來。你蘇醒的消息還不準備公布嗎?”
“這兩天就會公布。穿成這樣主要是怕別人誤會你。”雲驚寒壓了壓帽簷,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誤會我?”秦青愣了愣,追問道:“誤會什麽?”
“誤會你的香水是我給你造的。”
“你給我造香水?”秦青瞪圓眼睛,滿臉驚訝。
“是啊,”雲驚寒點點頭,繼續道:“別人要是認出我,肯定會說:你們看,雲驚寒給秦青送香水來了!那瓶香水肯定是他造的。雲驚寒昏迷三年,就是為了在夢裡給秦青研究香水配方!秦青沒有雲驚寒那個植物人的幫忙,他算個什麽東西啊!”
雲驚寒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正兒八經地胡說八道。
秦青愣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消化了這些匪夷所思的話。
然後他明白過來,雲驚寒真正想要表達的是一種諷刺。對網絡上那些無根無據的謠言的諷刺,對某些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諷刺,對網絡暴力的諷刺。
秦青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摘掉香煙哈哈大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拍打雲驚寒的肩膀,身體前仰後合,眼尾閃出淚花。
“原來你昏迷這麽多年,就是為了在夢裡給我研發香水配方。那還真是辛苦你了。哈哈哈……”
秦青用細長的手指擦掉眼角的淚,殘留在心底的最後一絲苦澀都淡去了。
雲驚寒摟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懷裡帶了帶,低聲問道:“現在心情好一點了嗎?”
“完全好了。”秦青點點頭,眼眸清透明亮,不曾染上陰霾。
雲驚寒低聲笑著,語氣也很愉悅:“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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