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喉頭髮乾,想要接口,卻半晌無言。母親是被害死的,他不想說任何一句對她不好的話。
“算了二爺爺,過去的事我們不要提了。香譜和種子公司,我們還是要想辦法拿回來。”秦青指出重點。
“對,這才是目前的當務之急。你現在就去種子公司看一看,清點一下,免得吳家人把公司資產轉移。我這邊聯系會計事務所,查一查他們的帳目。如果帳目有問題,我們就可以把他們送去吃牢房,起訴拿回種子庫。”
二爺爺的思路和楚南溟是一樣的。
早在幾年前,秦婉怡就把種子庫交給了吳彩衣管理,吳彩衣又讓吳州和李茹當了公司的經理和副經理。如果那邊出了問題,他們一家三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秦青不懂這些事,只能點頭:“好,我現在就去。”
“你去幹嘛?”996抬起頭,抖落胡須上的餅乾渣。
“我去種子庫看一看。”秦青馬上叫了一輛車,又給吳彩衣打去電話,說了自己要去種子庫的事。
“你要過來?”吳彩衣愣了一愣,然後便笑著說道:“好啊,你來吧,我等你。”
如果這是一通視頻電話,秦青就會發現,此刻的吳彩衣笑得有多詭異。
一個多小時之後,秦青抱著996來到種子庫,進入吳彩衣的辦公室。
“庫房在那邊,你自己去吧,這是資產清單。”吳彩衣指了指外面。
窗外幾百米處聳立著一座巨大的白色倉庫,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金光。
秦青看了看手機裡的資產清單,表情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吳彩衣這麽輕易就把最重要的資料交了出來。來之前,他以為自己要費很多口舌,甚至還要動用威脅的手段。
“我心裡沒鬼,不怕你查。”吳彩衣抱著雙臂,表情譏諷。
秦青點點頭,推門出去。
吳彩衣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
剛走出去幾步,秦青便停住了。
他轉過身,歎息著說道:“吳彩衣,你知道我媽是怎麽說你的嗎?”
吳彩衣容色微變,立刻就張開口想要追問,偏偏又逼迫自己靜默了兩秒,裝作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秦阿姨是怎麽說我的?”她勾起唇角,慢慢問道。
“我媽說她百分百相信你。她還說無論怎樣你總不會背叛她。你是永遠站在她那一邊的。真的是這樣嗎?吳彩衣?”
秦青直勾勾地盯著吳彩衣。
他不知道怎麽處理公司的複雜狀況,但他知道什麽時候該打哪張牌。他第一時間拿到了王牌楚南溟,然後又拿到了小王雲驚寒,或許吳彩衣這張牌也可以打一打。
能調出世界上最美妙的香水,母親的眼光真有那麽糟糕嗎?
秦青不相信,所以他想試一試。
吳彩衣愣住了,一抹淚光極快地從她眼底閃過。
秦青繼續說道:“吳彩衣,我媽至死都沒懷疑過你。你看看她的遺產分配。她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她對你比對我都好!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很忙,我能見到她的時間很少。可她幾乎二十四小時都把你帶在身邊。她對你付出了一切。”
秦青停頓片刻,又問:“吳彩衣,你真的沒有辜負我媽的信任嗎?”
吳彩衣緊緊握著門把手,抑製住了渾身的顫抖。
“我當然沒有。”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沒有就好。”秦青察覺到吳彩衣的心產生了松動。
他點點頭,這才朝電梯走去。
吳彩衣盯著他的背影,目光閃閃爍爍,像是在經歷劇烈的掙扎。
眼看電梯上來,秦青就要跨進去,她忽然喊道:“秦青,你回來,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問題?”秦青回頭問道。
“我們來辦公室裡談。”吳彩衣招招手。
數分鍾後,兩人坐在辦公桌前,一起研究一款新香水的配方。
“這款香水我研發很久了,一直覺得有問題,卻找不出問題在哪裡。你聞聞。”
吳彩衣把一個小瓶子遞給秦青,說道:“我總覺得怪怪的,但別人都說很完美。我只能說,問題出在我身為調香師的直覺。”
秦青接過瓶子嗅聞,然後閉上眼睛默默品評。
吳彩衣站起身,走到窗邊,眸色晦暗地盯著不遠處的倉庫。
秦青睜開眼,用濕紙巾擦了擦鼻子,然後繼續嗅聞。他從未學過調香,一時之間也不能發現什麽。
過了大約十分鍾,窗外忽然飄來一股刺鼻的氣味。
996焦急的聲音響起:“秦青,不好了,種子庫著火了!”
秦青連忙睜開眼,朝窗外看去,一片火海映紅了天空,迅猛的火勢在強風的助長下吞噬了一切。
秦氏製香最重要的產業就這麽毀了!
秦青手裡的小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吳彩衣死死抓著窗框,背對秦青眺望火海。
李茹從倉庫那邊飛快跑過來,弄丟了腳上的高跟鞋,發髻也散了,像個瘋子一般大喊大叫:“吳州還在倉庫裡面!快去救救他!誰來救命啊!救命!”
樓層不高,秦青聽見了這絕望的喊聲。他跑到窗邊,朝下看去。
李茹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雙手拚命揮舞,試圖抓住些什麽。
很多人朝倉庫跑去,發出焦急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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