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把目光投向吳彩衣。
吳彩衣情不自禁地退後了兩步。
她感覺到,自己的內心的的確確被秦青看透了。是的,她就是那個孤獨的女王。為了爬上這個王座,她間接害死了最愛的人,奪走了那人的一切。
可是當塵埃落定,而她也如願以償時,她忽然發現——原來自己什麽都沒有了!
失去了秦婉怡,她的生命都被掏空了。
孤獨的女王?哈哈哈哈,原來孤獨真的能殺死一個靈魂……
吳彩衣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秦青從她眼裡看見了瘋狂的懷念,看見了無盡的愧疚,看見了強烈的悔意和恨意。
原來一個調香師想要洞悉另一個調香師的內心竟是如此容易。秦青閉了閉眼,歎息一聲,然後便抱著996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他知道,吳彩衣這張牌是可以打的。
吳彩衣踉蹌著走到秦青原本坐著的位置,慢慢跌坐下來,捂住臉,發出了極致哀傷的低泣。
秦青心情很不好,所以他打算去看看雲驚寒。
兩名士兵筆直地站在病房門口,目光冷冰冰地掃過來。
秦青主動伸開雙臂,讓兩人檢查。
咚!病房裡忽然傳來一聲悶響。
“裡面有人?”秦青皺起眉頭。
他立刻查看智腦,卻發現自己沒收到有人進入病房的提示信息。以往,但凡有人進入雲驚寒的病房,智腦都會震動示警。
“裡面是雲上將。她擁有特殊權限。”兩名士兵說道。
“特殊權限就能不經我的同意,屏蔽我的監控,放她進去?”秦青怒氣衝衝地質問。
兩名士兵用微妙的目光審視他,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跟雲驚寒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人家雲易行才是正兒八經的家屬。
“艸!”秦青臉色鐵青地罵了一句,推門闖入。
紅白兩種光芒在病房裡交替閃爍,頻率快得驚人。這種感覺就像是有無數顆炸彈在眼前、在身體裡、甚至在靈魂中被同時引爆。
秦青的身體剛暴露在這些閃光之下就產生了劇烈的不適反應。他捂住眼睛,發出痛苦的呻吟。
被他抱在懷裡的996掉落在地上,身體蜷縮成毛球,粗粗的尾巴蓋在腦門上,盡一切所能地隔絕著光線。
兩名士兵身體搖晃,站立不穩。他們踉蹌著上前,想要把秦青拉出病房。
如果持續暴露在這些光線之下,天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然而,就在秦青發出痛苦呻吟的一瞬間,那些極具殺傷力的光線竟驟然消失了。牆壁散發出來的微白光芒柔柔地籠罩著病房。
從地獄到天堂,不過是半秒鍾的間隔。
腦袋快要爆炸的感覺驟然消失,秦青呻吟著呻吟著就發現,自己其實是在無病呻吟。
他慢慢放下捂眼睛的手,轉動腦袋四下查看,表情有些呆愣。要不是996也很痛苦,他差點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但他來不及深究這異常的狀況,只因雲易行快要不行了。那人躺在地,身體抽搐,口吐白沫,胸口氤出一團鮮紅的血跡。藍白病服被弄髒了一大片,顯得那樣觸目驚心。
“快叫醫生!”秦青立刻衝上去,探了探雲易行的鼻息。
雖說這人有可能是謀害雲驚寒的幕後黑手。但在懷疑被證實之前,秦青無法袖手旁觀。
一名士兵跑去找醫生,另一名士兵衝入病房,握住雲易行的手腕測了測脈搏。
“雲上將之前遭到狙擊,左胸被子彈射穿。傷口離心臟很近,差點要了她的命。”士兵解釋道。
秦青點點頭,越發不敢去碰雲易行,怕加重她的傷勢。
醫生和護士匆忙趕到,小心翼翼地把雲易行抬上擔架。
雲易行的眼睛是半闔的,能夠視物,頭腦也沒有陷入完全的昏迷。她忽然伸出手,死死握住秦青的手腕。
“為什麽你沒事?”
粗嘎的嗓音帶著冰冷的質問和一絲怨毒,令秦青頭皮發麻。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手腕不是被另外一隻手握住,而是被毒蛇纏繞著。
那台熄滅了的機器忽然又發出幾道刺眼的紅光。
雲易行的手就在這時松開了,人也徹底陷入昏迷。
秦青連忙甩著手腕退開老遠。瞥見雲驚寒的床頭櫃上放著一盒消毒紙巾,他立刻抽出一張,反覆擦拭被雲易行碰過的皮膚。
“這台機器真的沒壞?”秦青攔住走在最後的一名醫生。
“沒有。這台機器發出的光能激活雲軍長的腦細胞。它要是不閃光了才是壞掉了。”
“真的嗎?”
秦青半信半疑地送走醫生,回到病床邊坐下。
“這幾天發生了好多事。我那邊,你這裡,沒完沒了……”他趴伏下去,腦袋挨著雲驚寒的手,呢喃道:“好累啊!”
他抓起這隻手,覆在自己冰冷蒼白的臉頰上,想象著這個人正在摩挲自己,安慰自己。
機器散發出柔和的藍光,慢慢加深變成紫色,最後又化為溫暖的橘紅光芒。
舒適感襲來,像溫熱的水流將秦青包裹。他再度發出呻吟,這次卻懶懶的,軟軟的,像隻休憩在陽光下的貓兒。
996躲在病床下面,嘟囔道:“這種光一定有問題!”
“激活腦細胞肯定是真的。我們的腦細胞都很活躍,承受不了這種光的刺激才會頭痛。”秦青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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