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他們稍有動作,周圍這些祈盼下雨的百姓卻也會把他們撕碎!因為落下一場大雨便能救活千萬人的命!
死幾十個孩子算什麽呢?
忍啊!忍到心頭滴血也要忍!這些人低下頭,壓抑著痛不欲生的感覺。
兩個道士終於把一箱白銀搬到了祭台邊。
齊思雨不斷在心裡演練著自己接下來的動作。等到孩子們也被抬到祭台邊,她要一個箭步衝出去,大喊一聲:“慢著!”然後踩著仆人的肩膀爬上高台,與無為道長和秦青展開一場舌戰。
她要煽動百姓的情緒,讓他們意識到把活人扔進水裡溺死是罪惡!她要讓泰安侯府成為眾矢之的!
齊思雨定了定神,眸子裡放射出堅毅的光。
與此同時,那兩個道士也晃動著手臂,準備扔下一箱白銀。
“慢著!”一聲輕喝忽然響起。
齊思雨連忙捂住嘴,四處看了看,然後才發覺這一聲“慢著”不是自己喊的,而是台上的秦青。
正準備丟下一箱白銀的道士們疑惑回頭。
無為道長笑眯眯地問:“小侯爺有什麽差遣嗎?”
終究還是心軟了,準備老老實實拿出五百兩銀子買下這些孩童?只可惜已經晚了!這個罪孽,泰安侯府背定了!
無為道長眼裡放射出窮凶極惡的光。
秦青細細的食指輕輕晃了晃。
葉禮和阿牛立刻彎下腰,極為費力地抬出一口大箱子,端端正正擺放在祭台中間。箱蓋打開,一片刺目的金光閃耀而出,驚得台下眾人齊齊發出震天響的喧嘩。
“是黃金!整整齊齊一大箱!”
“我的老天爺啊!我一輩子還沒看見這麽多金元寶!”
“泰安侯府果然巨富!”
百姓們議論紛紛,看得眼紅。
無為道長的眼珠子也紅了。他萬沒料到秦青拿出的竟然是金元寶!粗略一數,少說也有兩千兩!
兩千兩!而且還是黃金!無為道長的血液都沸騰了!這會兒莫說叫他放了那二十個孩童,就是讓他立刻終止祈雨儀式,他也絕無二話。
葉禮和阿牛把上下兩層黃金都攤開給無為道長看了看,然後又關上箱蓋,抬起箱子,大步朝祭台邊緣走去,作勢要往壺口瀑布裡扔。
無為道長:“!!!”
“你們做什麽?”無為道長失口高喊,嗓子都破了音。
“往日就算扔下再多祭品,龍王爺總是不願降雨。今次我泰安侯府做主,把祭銀換成兩千兩金元寶。祈雨要的就是一個心誠。這下龍王爺總能看見我們的誠意了吧?”
秦青朗聲說道。
台下的百姓頓時發出了鬧哄哄的議論,不多時便得出判斷——侯府這樣做,心真是太誠了!兩千兩黃金都舍得扔進水裡,龍王爺一定會感動的!至少他們已經被感動得快哭了!那麽多金元寶,他們心疼啊!
“小侯爺慷慨!龍王爺必然會被打動,降下雨來!”不知誰在人群裡高喊了一聲。
秦青眸光閃了閃,悄然往人群裡看去,於是便窺見了一道穿著白袍的熟悉身影。
那是江匪石。他在煽動百姓。
秦青衝對方遠遠地眨了眨眼,舉起茶杯擋住自己微彎的唇。
江匪石也抬了抬手,笑得隱秘而又快活。他已經猜到小侯爺想幹什麽了,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葉禮也聽出了江匪石的聲音,連忙朝秦青看去,卻見少年正衝台下燦笑,眼睛裡滿是清透愉悅的光。可是對著自己,他少有這般全然放松的情態。
葉禮暗自握拳,壓抑著心中的酸楚。
阿牛暗暗使勁兒,把裝滿黃金的箱子往祭台邊挪動。眼看台下的渾濁浪濤即將把這箱財寶吞沒,兩個抬銀箱子的道士不免急了,回過頭用力瞪著無為道長。
台下的百姓紛紛呐喊:“快把金子扔下水獻給龍王爺!這次祈雨一定能成功!”
“對對對,這次祈雨一定能成功!這次的祭品龍王爺再也不會嫌棄了!”
“要下雨了!要下雨了!”
在乾旱中煎熬了數月之久的百姓對降雨的渴望幾乎成了一種病態。這迫切的呼聲把毒辣陽光都衝淡了。
無為道長被逼出了滿頭大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般跳了跳,忽然高喊:“慢著!祭品改換之後,祈雨的時辰也要換!否則龍王爺收不到我們的供奉!待我算一算,待我算一算。”
無為道長飛快掐著手指,急促說道:“後日,後日才是最合適的時辰!我們後日會準備更多祭品,再來拜見龍王爺!”
百姓們不明就裡,也只能仍由他胡亂安排。二十個孩童的父母差點腿軟地跪倒在地。太好了,他們還能拖個幾日,再來想想辦法!
葉禮和阿牛想把裝有金元寶的箱子搬回去,兩個牛高馬大的道士卻上前一步,按住箱蓋,沉聲道:“祭品需要放在道觀裡齋戒祈福才可去掉濁世的汙穢。你們把箱子給我們吧。”
葉禮和阿牛看向秦青,秦青默默點了點頭。
“上鉤了。”他在心裡曼聲一笑,眼睛彎得像個小狐狸。
996沒好氣地抱怨:“不知道你又在搞什麽鬼,每次都憋著不說。”
隱沒在人群裡的江匪石也狐狸一般笑了笑,帶著一群毫不起眼的漢子慢慢離開了。
“小侯爺若是被誰害了去,我可是會掉眼淚的。”他低聲呢喃,眸光漸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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