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觀眾不再挽留也不再喊叫。他們皆被木非言的這段發言震撼到了。如果說之前的電話錄音還只是一個青澀的少年在宣泄瘋狂的愛意,那麽此刻的一字字一句句,則是一個成熟男人在莊嚴地許下承諾。
“在一起吧,這麽好的人就不要錯過了。”不知哪個小女生哽咽地喊了一句。
於是整個演播廳就掀起了“在一起”的洶湧浪潮。有人在興奮地尖叫,有人在吹著口哨,現場的氣氛熱到沸騰。
木非言立刻舉起手往下壓,示意大家安靜,語氣嚴肅地說道:“不要逼迫他做出選擇。現在的我還根本不配與他在一起。以後的比賽,希望我的同伴們一切順利。”
他慎重鞠躬,舞台上的光芒也隨之熄滅。當黑暗退去之後,那處哪還有他的身影?
秦青連忙轉回身,跑到茶幾前,手忙腳亂地抽了一張紙巾,把哭紅的眼睛擦拭乾淨。
他知道木非言馬上就要來了。
眼睛越擦越紅,可他卻看不見,於是當木非言推開房門走進來時,面對的竟然不是一朵嬌豔的花,而是一隻紅著眼的兔子。
木非言無奈地搖搖頭,又愉悅地笑了笑,然後大步走過去,把秦青緊緊抱在懷裡。
這一次,秦青沒有掙扎,也沒有用力踩他的腳背,更沒有狠狠甩他一巴掌。
秦青慢慢抬起手臂,輕輕地將他擁住了。
這個擁抱帶著又濃又甜的香氣,也帶著融融的體溫,叫木非言飄蕩的心一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妮娜站在一旁,為難地看著兩人。她本該揮揮手,命令保鏢把兩人分開,然後把兒子即刻綁回英國。這是處理現在的局面最好的方式。
但她最終什麽都沒有做,而是端起咖啡,吹了吹熱氣,慢慢悠悠地品了品。算了,這一次就當看不見吧。
996滿地打滾,悲痛萬分地哭喊:“我的劇情又崩了!秦青我要咬死你!”
“別哭了,回去我讓你吸一百袋貓薄荷。”秦青受不了這種吵鬧,隻得在心裡安慰一句。
996的哭嚎戛然而止,胖乎乎的身體飛快爬起來,跳上茶幾,偷走了早就眼饞許久的幾塊蛋糕。
“這還差不多。”它含含糊糊地咕噥道。
D市醫院的骨科病房內,雲思羽正在抹眼淚。
閆波行躺在病床上,右腿打了一圈厚厚的石膏,臉上蒙著一層絕望的灰霧,整個人既不說話也不想動,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醫生正與他的教練商討治療方案,隊友們也都匆匆趕來探望。
“膝蓋粉碎性骨折,而且以前就有舊傷,即使動完手術也不能再劇烈運動。”醫生遺憾地搖頭。
教練的腦子空白了一瞬,然後才焦急地問道:“那他以後還能打籃球嗎?”
幾名隊友也圍攏過來低呼:“他下個月就要去美國面試!醫生你救救他吧!”
醫生神情凝重地說道:“他傷得太重了,目前最先進的治療方法也只能保證他正常行走,跑和跳就不要想了。不是我不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據說可以換人工膝關節,你們這裡可以動這種手術嗎?”教練滿懷希望地問。
“我說的最先進的治療方法就是置換人工膝關節。換好了也不能再打籃球了。而且這種手術非常昂貴,你們先交十五萬住院費吧。”醫生說道。
教練愣了愣,臉上的希冀之色徹底消失。
醫生走後,教練坐在病床邊,愁得直揪頭髮。他一個窮教書的,哪來的十五萬?況且他剛買了房,每個月要還貸款,自己欠著一屁股的債。
“十五萬我上哪兒去找?”他紅著眼睛看向閆波行,免不了埋怨一句:“我不是讓你不要爬高爬低了嗎?你為什麽還要去爬梯子?”
閆波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曾說話。
雲思羽連忙說道:“是我讓他幫我打掃畫室的,都是我的錯。”
教練氣得想打人,卻又礙於身份不好發作,只能握緊了拳頭。
面如死灰的閆波行這會兒倒是有了反應,張開乾裂的唇替雲思羽辯解:“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
一旁的隊友忽然說道:“再怎麽說,你的腿也是為了他弄傷的,你的醫療費應該由他來出吧?”
另一個隊友立刻接話:“是啊,聽說他一幅畫能賣上百萬呢。十五萬住院費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吧?”
雲思羽愛面子,並不曾把自己的窘境告訴閆波行。於是閆波行就偏著頭,用希冀的目光看向雲思羽。他知道自己的發小最是善良熱心,他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雲思羽的臉頰一瞬間就漲紅了,嘴裡吱吱嗚嗚說不清楚。
他怎麽敢把葉家的情況告訴閆波行,又怎麽好意思說,我出不起這個錢?
閆波行的隊友見他態度含糊,就逼迫道:“你該不會想撒手不管吧?你別忘了以前你吃不起飯的時候,閆波行把他的補助費全都給了你!你倆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他對你怎樣,你心裡最清楚!”
正是因為太清楚閆波行的好,雲思羽才會這麽為難。
他咬了咬牙,堅定道:“我去給閆哥籌錢,麻煩你們幫我照顧他。”話落就衝出了病房。
跑到外面,看向漆黑無星的夜空,雲思羽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哪裡會有辦法?
他給葉父打了一個電話,葉父嚴肅地說道:“我奉勸你遠離葉家,別再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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