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狀似親密地貼近許歸,輕輕撫上對方的肩膀,低語:“如果你執意如此,我會把下一次儀式材料放置的地點告訴他。”
“不要!”許歸的聲音像被抽去全部力氣,那初見時就盛滿溫柔的雙眼倏然睜大,從不動搖的雙眼竟然明顯的浮現絕望,趙庭洛充滿憐惜的用手擦拭,隨之另一隻手撫摸許歸的側臉。
許歸逃避著他的撫摸但顯然已經懂他的想法
隨著他合眼默認的行為,趙庭洛虔誠的在他唇上輕吻。
短暫的接觸後就分離,趙庭洛沒有急著動作,他眷戀的眼神纏繞在許歸緊閉的眉眼,恍惚間意識到很久沒有見到他的笑。
不是那種嘴唇上鉤但從瞳孔中會悄然泄露憂鬱的笑,是那種沒有任何束縛,帶著張揚的笑。
但比起讓你
退後兩步,從兜裡拿出手機遞給許歸。
“打給他,現在就告訴他你們分手。”趙庭洛的手在茶桌邊敲擊,一下一下響起的聲音像倒計時。
“我...”
“你也可以放下手機現在就回去。”他停下敲擊,似乎覺得乏味。
許歸只能拿起手機,在數十聲忙音後被接起。
“學長。”那邊傳來音量極低的話語。
“見素...”許歸猶豫著不知如何措辭,就見對面的趙庭洛伸手欲要拿過手機,隻得一股腦地將詞匯吐出:“抱歉,我們分手吧。”
等不及回應,許歸就快速地按下掛斷,幾步之遙的趙庭洛滿意看著這一切,輕輕點頭。
“今晚在大廳一起聚聚吧,就當慶祝你的歸來,吃完我再安排人送他回去。”
“畢竟他也貢獻出幾分力。”說到這裡,趙庭洛不禁想起前幾天他看見那個家夥在花園裡狼狽捕捉先天靈的畫面,滿帶譏諷的笑意湧起。
再努力又如何,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早就注定,愛這種東西果然就是佔有,誰強誰才能贏到最後。雖然自己也不得不向家中低頭,承諾原本想要逃避的事物,但這完全值得。
“儀式...”
“東西再過一兩個小時就能運來,”他恢復無懈可擊的虛偽假面“等成功我帶你見見我兩個姑姑,她們也知道這裡頭的事情。”
見許歸避開他的視線,趙庭洛又勸:“她們一直住在樓下,早就想見你,為等你儀式完成已經將近半個月。”
“好。”許歸最終歎一口氣,應下要求。
在昏暗逼仄的樓梯口,周見素靠牆站著,手中是剛剛被掛斷的電話,他默默地清點起身上攜帶的物品,一節斷掉的繩索、兩把小刀、無論是對人還是靈麻痹效果都強到極致的藥粉等等。
清點完畢後他將手放在左胸,那裡掛著許歸給他的結晶,尖銳的多面體隨著他的行動不時刺痛,但,就連這刺痛都已經習慣了。
歡欣、苦痛都被綁定在一個人身上的感覺如何周見素無法回答,他還以為自己全然是快樂的。
知道自己馬上要去做一件無比罪惡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無法逃脫的,他前所未有的輕松,甚至感受到一絲喜悅。潛行下樓,他耐心等待著,小刀反握在手中,畢竟,儀式需要的是鮮活的生命。
酸澀七日茶(17)
原本反常的雨在此刻盡皆消融,天空昏暗無比連月亮也不去向知何處。
新宅中有序地布置著一場宴會,管家正指揮傭人在各處裝點。頂樓,趙庭洛正為接下來的更多宴會準備邀請函,許多他原本不屑一顧或不想深交的人都在這份名單裡,那是他為獲得更多權力作出的讓步。
將邀請函一一合上,他心中飽含喜悅,眼前浮現許歸在數日後和自己攜手出場的模樣。
四樓狹小的儲物間門窗緊閉,惡心讓人幾欲作嘔的氣息在空間裡彌漫。地板上用不知何生物的血液繪製複雜的陣法,陣法的各個關鍵位置滿是結晶化的人體,紅發散落在各處,像惡魔的觸須延伸,原本存在這裡的兩個鮮活生命早已消逝。
“乖小狗...”許歸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快意。
幾十分鍾前,成功找到機會的周見素將兩位紅發女性用藥物昏迷,回到房間取來布置陣法的材料就地布置,面無表情地進行召喚儀式。
他現在已經能完全看見許歸,也能感受到許歸的觸摸。
“值得嗎?”
周見素看向許歸,眼神中是不甚肯定的迷茫,但臉卻無法抗拒地朝許歸伸出的手貼近,側臉微蹭,閉上眼睛隔絕開那仇恨和自我棄厭。
“值得嗎?”
許歸回問享受他觸感的周見素。
周見素沒回復,只是無言的感受那久違的溫度,血從他的側臉蹭到一直以來都接觸不到任何活物的許歸手上。
睜開眼就看見,許歸正盯著沾血的手指,似乎在驚異。
知道自己會喜歡,所以一副驚喜的模樣呢。他的手握緊。明明知道他是裝的,依舊有無法自抑的快樂產生。
自己到底在取悅誰?是自始至終表現的對生根本毫無欲望的許歸,還是無比渴望他的自己?
若自己是個善良的人應該無比自責、厭惡才對。但他無法欺騙自己,他內心滿是欣喜。
變成惡魔的同黨,手握屠刀的他再無法自稱善良。
對這一情況了然之後,他摒棄掉毫無用處的情緒,開始肆無忌憚地感受許歸體溫帶來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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