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戀人。”他在注意到陳玉澤那雙沾滿灰塵的運動鞋後補充。
“噢...”陳玉澤點點頭,沒有對這個問題進行發散,他看看那個青年,那個人老神在在地看天看地,對自己的名字沒有被介紹毫不在意。
看起來不像脾氣這麽好的樣子啊,陳玉澤想。
“走吧,我的車在地下停車場。”他在前面領路。
“好的,真麻煩你了,今天晚上有空嗎?我來請客吧,先帶叔叔阿姨去撮一頓。”
“早就想宰你這狗大戶!”陳玉澤笑道“但是今晚不行,我一個朋友生日,我得去陪他。”
“那真可惜,”顏琅跟隨他上車,直接坐到副駕駛的位置就直接關上車門,跟隨在後的青年沒有任何抱怨地坐在後座,和一堆用來布置生日的東西坐在一起。
“本來想邀請你到我家去坐坐呢。”
“你家?”陳玉澤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翹又很快被他撫平“都這麽久沒回家,家裡連老鼠都跑光了吧,你還是這麽幽默。”
“去哪個酒店?”話語之間直接堵死其他可能性。
“送我去君豪酒店就行,”顏琅自然地上車系上安全帶,低頭時注意到副駕駛邊上有一個氣球破損留下來的粉色橡膠碎塊。
他系安全帶的手忍不住一緊,隨後很快恢復正常。
“你和那個朋友什麽關系啊,生日宴會還送花?”後座上的青年幫忙把東西放好些,隨意的問。
“好朋友唄,”顏琅雙手撐胸“他一向是擅長社交的。”
“你啊,好奇心別太強。”
“很好的朋友,你也認識。”陳玉澤腳一踩油門,汽車立即發動,向市中心駛去。
車內的氣氛因這句毫不相乾的話而沉默。
片刻後,顏琅伸展下身體才說:“我們也是十幾年的朋友,怎麽不見你帶束花給我。”
空氣又鮮活起來,陳玉澤翻個白眼:“拜托,你一聲不吭就去了某都,我沒罵你就算好的。”
“哈哈。”
就在這種不尷不尬的氛圍中,一行人到達目的地。
陳玉澤看著那個現在都不知道名字的少年下車,輕輕喘口氣。
剛剛的場景實在太過怪異,他、顏琅和一個外貌的像極了許歸的人居然坐在一起,顏琅還說那是他的戀人。
顏琅是故意的還是沒有自覺?他的心中升起警惕。
陳玉澤擰擰眉心,將這離奇事情拋到腦後,打開手機輕輕按下通訊錄裡備注為“哥哥”的電話號碼。
“喂?玉澤。”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些沙啞“接到小琅嗎?”
察覺他聲音與平常的不同,陳玉澤自嘲地笑笑。
“我讓他到我家吃飯,但他自己要求的去酒店。”陳玉澤的手指摩挲著電話邊緣“真不該告訴你他要回來。”
“別這麽說。”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低沉下來。
“我順路提點東西回去,畢竟是生日,應該好好過一下。”
“不用!”許歸立刻拒絕,像是意識到語氣太重似乎拂去他人好意,隨後他又說:“我都快三十歲了,還過什麽生日,那都是小孩才過的。”
是那種不善接受他人好意,也從沒被好好對待過的人才會有的自覺,實際上他小時候應該也沒有被好好慶祝過生日。
陳玉澤眉眼上挑,知道許歸是不會接受單純好意的,於是用一種許歸無法拒絕的孩童撒嬌口吻說道:“哥...我想給你過生日嘛。”
他知道這人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照顧本能,他為這深沉的愛而憐惜這個比自己大許多的男人,隨著十年時間的漸漸發酵,已經變成一種互相牽絆。
本想幫助許歸,卻被他照顧很久的陳玉澤熟知這個人能因為“小輩”的要求退讓到什麽地步,無論是在深夜給值班的他送飯,還是將這個行為持續到現在都沒有停止。
誰能拒絕一個總是站在自己身邊默默幫助自己的成熟長輩呢,更別提這個人...總是用溫柔的口吻包容一切。
“好吧。”許歸應允,像是被他逼到牆角,別無選擇。
市中心距離陳玉澤的新家不遠,當初他爸媽為方便上班通勤將老房子換成醫院附近的房子,極大地縮短來回時間,許歸也是那時候被他們邀請來照顧陳玉澤的生活,當初的保姆因為交通原因不願意過來。
陳玉澤將車上的大包小包放到門口櫃子,提著一盒生日蛋糕走向客廳內。
“回來啦。”坐在客廳的許歸正放下一盤肉食“剛剛好六個菜。”
隨後就幫他接過手中提著的蛋糕放在桌面,絲毫沒有在意所謂的生日。
“飯菜都齊了,先吃吧。”
陳玉澤握住他的手,強勢的一根一根交融形成交叉的模樣,他的手是典型醫生的手,五指長掌心短,這麽緊緊地交纏著像一條小蛇在絞殺獵物。
許歸看向他,眼神還是那樣清澈軟和。
“不吃飯嗎?”
眼神交匯數十秒,陳玉澤敗下陣來主動移開腦袋,感受到許歸的掙扎,隨後松開已經被握得發熱的手。
“我想給你先慶祝生日。”
“生日不重要。”
“很重要。”他執著於這一點。
“形式主義。”
聽見許歸的話,看著這桌上的六道豐盛菜肴,陳玉澤內心嗤笑自己,明明知道那個人在許歸心中始終是第一順位,卻還自討苦吃,臉上不由顯出幾分自嘲。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