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裡的村長,過來喊兒子回家吃飯。
男人依依不舍地跟著父親離開,臨走前,他轉頭對蔣瓔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你城裡來的,也不會生火燒水。這麽長時間不洗澡,是不是挺難受的。”
“萬一哪天你學燒火的時候,把屋子點著了,把你老婆給你留下的小賣鋪燒沒,你還怎麽活?”
他臉上雖然帶著笑,話語中的威脅,卻沒有一絲遮掩。
村長沒有阻止,反而嘟囔了一句:“你要是沒了錢,付不起撈屍費……你老婆的屍體就一輩子都在河裡沉著,嘖嘖。”
蔣瓔站在櫃台後面,靜靜目送兩人離開。
幾分鍾後,他跟前來買零食的小朋友,旁敲側擊問出村長家的位置。
準備今晚就去燒了村長的房子,乾掉村長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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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融入這麽副本世界,蔣瓔的智能手機,自動變成了小破手機。
他找半天也沒找到拍照功能,隻好在記住嬰兒小腿的模樣,將它埋進土裡。
房子裡沒有找到嬰兒的用品,被狗吃掉的不是他家的孩子。
蔣瓔準備看店的時候多注意一下,看看能不能從村民的對話中,得到關於嬰屍的一些線索。
他忙著埋嬰兒腿,他抱養的幼年金大。腿,在旁邊幫忙填土。
等蔣瓔忙完,男孩仰頭看向他,“哥哥,為什麽那麽多男人喜歡你。”
提到煩心事,蔣瓔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知道。”
秦霍抱住他的大。腿,“那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都行。”
“你以後會和人結婚?”
蔣瓔低下頭,疑惑地看向他:“我又不是不婚主義者,當然會結婚。小秦,你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男孩沒回答。
他抓住蔣瓔的褲子,低下頭小聲問:“等你結婚之後,我還會是你關系最親密的朋友麽?”
聽了秦霍的話,蔣瓔終於確定一件事。
他把男孩當兒子養,男孩把他當朋友處。
無處發泄的父愛壓在心頭,讓他渾身不舒服。
沉默半晌,蔣瓔歎口氣。
他摸摸男孩的腦袋,略帶失落地哄道:“當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秦霍垂下眼瞼。
明明得到了聽到肯定的回答,他卻依舊覺得不滿足。
就好像他真正想要的,並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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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多,蔣瓔跟秦霍吃完麵包,開始在家裡翻箱倒櫃地找線索。
他剛從抽屜裡翻出一本相冊,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蔣瓔打開二樓的窗戶,偷偷往下看。
秦霍墊著腳,趴在窗台上,裝模作樣地湊熱鬧。
一個衣服破破爛爛的男人,在小賣鋪門前的街上跑來跑去,嘴裡不知道在喊些什麽。
他蓬亂的頭髮上,粘著樹葉和泥土,精神看上去很不正常。
附近大樹下乘涼的村民,對此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他們邊嗑瓜子,邊對男人指指點點。
等男人跑到蔣瓔樓下時,他才聽見男人嘴裡喊的是,“我老婆沒了,我老婆!我女兒,老婆!女兒!我在這!!!”
他缺了一條腿,跑的踉踉蹌蹌。
小賣鋪前擺了兩個水缸,那男人跑過去掀開蓋子,把腦袋插進水裡,半天沒有將頭抬起來。
緊接著,男人像是忽然犯病一般,手腳來回撲騰,費力地爬進水缸。
他身上很髒,原本清澈的水,立刻變得渾濁。
男人嘴裡一邊喊著老婆閨女,一邊將頭往下沉。
最後將身體全部蜷縮進水缸裡,許久沒有出來。
蔣瓔狐疑地看著這一幕。
人呢?
自己把自己淹死了?
他正覺得奇怪,沒過多久,遠處又傳來一陣騷動。
蔣瓔扭頭看去。
一個衣服破破爛爛的瘋子,邊一瘸一拐地亂跑,邊喊著老婆孩子。
蔣瓔臉盲,記不清人臉,但他耳朵沒問題。
他聽得出這人的聲音,和剛剛鑽進水缸裡的人一模一樣。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回瘋子沒有鑽水缸,只是在附近瘋瘋癲癲地亂跑。
一直在樹下嗑瓜子的大娘,忽的開口道:“劉瘋子!你跑來跑去的,有個啥子勁。這棵樹我瞅著就挺不錯,你要是能把樹撞斷,我就帶你去找你的老婆和娃娃。”
順著npc大娘手指的方向看去,蔣瓔看見一顆粗壯的老槐樹。
至少需要兩個成年人,才能勉強環抱住。
這用斧頭劈都要劈半天,人怎麽可能撞得斷。
蔣瓔還在思索,那劉瘋子一聽到能找到妻女,立刻大喊著衝過去。
他連撞了三四下,額頭被撞得直流血。
另一旁下象棋的兩個老頭,見狀大聲吆喝:“你用臉撞有什麽用,要用頭頂撞。”
劉瘋子對他們露出傻笑,誠懇地點著頭:“謝謝,謝謝你們。”
在蔣瓔詫異的目光中,他低下頭,像失控的瘋牛一般,一頭撞向大樹。
這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一聲哢吧的脆響。
那是骨頭被折斷的聲音。
劉瘋子腦袋扭成一個詭異的角度,身體歪歪斜斜地倒下去,趴在地上再沒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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