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愛知道校長和教導主任的作息。他們每周五都會離開學校,出去忙碌。大人們總是有很多事去忙。每到這時,她都會通過小門進入秘密基地,隔著玻璃,去看她的花。
她沒有美麗的容貌,也沒有歡樂的朋友。她什麽都沒有,只有那些美豔妖冶到令人心驚的花朵,是她所擁有的、最好的東西。
直到有一天,學校裡來了一名新的音樂代課老師。那名老師是附近音樂高中的學生,有著雪一樣的皮膚。
小愛稱呼她為,雪兒。
“雪兒是很漂亮的人,但她並不討厭我,她和那些人都不一樣。”
“她說我有一雙很美的眼睛,給我彈琴,她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我想我也可以為了她,更喜歡這個世界一點了。”
“她說世界很大很美,等七月放暑假了,她就帶我去雲南玩,她說雲南有很多很好看的花。”
“6月1日是雪兒的生日,大家都喜歡雪兒,她們都給雪兒準備了禮物。”
“可我沒有錢,也沒有好看的禮物,我什麽都沒有。”
“我只能把我唯一的、最好的東西給雪兒看。”
日記停留在那一天,林鐺鐺將日記向後翻去,再也沒有新的內容了。
邵瑋問她:“後來呢?”
林鐺鐺低著頭,背對著他不說話。邵瑋於是把頭往前湊過去了一點,問她:“然後呢?”
“後來……她們都死了!”
下一刻,邵瑋看到一張雙目流血的臉向他看來。他嚇得大叫一聲,向後仰去。奸計得逞的林鐺鐺一邊把手裡的口紅旋回蓋子裡去,一邊樂不可支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也太遜了吧,哈哈哈哈!”
她隨手擦掉自己抹在臉上的口紅。邵瑋為自己的跌份又羞又惱:“你……你……”
“你怕什麽啊,鬼屋裡哪有真的鬼。”林鐺鐺聳聳肩,“走了走了,還有十分鍾就得集合了。這個……”她晃晃手上的日記本,“這裡的線索,夠用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琴房。快要到達集合地點時,林鐺鐺一摸口袋,急道:“我的口紅掉了!”
說完,她就要回身去找。邵瑋攔住她,道:“口紅這種東西,丟
了就丟了唄。”
“你不懂。”林鐺鐺說,“那是TF的口紅,很貴的!”
眼見著路錦一群人已經在前方等著了,邵瑋聯想到之前自己的失態,突然又發掘了新的耍帥機會。他於是說:“那你先過去和他們會合,整理線索。我回去幫你找口紅。”
林鐺鐺懷疑地看著他:“你一個人能行麽?要不還是我回去吧,你把日記本給他們。”
受到女生如此質疑,邵瑋感覺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釁。他挺起胸膛說:“我哪裡不行了?我在我們街舞社裡,也是……”
林鐺鐺道:“我感覺你除了唱、跳、rap,哪裡都不行。”
邵瑋遭受了自信心的毀滅性打擊,立刻冷下臉道:“把燈給我。”
剛說完這句,他就意識到燈一直在自己手裡。不過強大的心理素質促使他繼續說:“你,過去把日記本給他們。我,回去把口紅找給你。不用等我,十分鍾之內,我就回來。”
說完這話,他就以一種“英雄絕不回頭看爆炸”的姿勢,向琴房的方向走去。走出去沒兩步,他就聽到林鐺鐺的聲音在後面響起:“邵瑋……”
是被我折服了嗎?被我的男子氣概折服了嗎?
正在心中暗爽,邵瑋又聽到林鐺鐺第二句話:“要是受不了,記得按警\\報\\器,口紅找不到也沒關系的。”
邵瑋:……
邵瑋回到琴房時,已經是五分鍾後了。來的時候他是和林鐺鐺兩個人,心中秉持著強大的求偶意願,因而鬼屋氣氛的詭異也未曾被他放在心上。如今回去時,他形單影隻,因此向前向後看去都是鬼影幢幢,全世界的惡意都仿佛在向他席卷而來。
他剛一推開琴房的木門,就聽到裡面傳來“致愛麗絲”的鋼琴聲。霎時寒毛炸起的他想到自己身為男子漢的尊嚴,咽了口口水,繼續向裡面走。
鋼琴凳上果然坐著一個人。那個人披著一頭長發,隻留給他一個背影。他大著膽子去拍那個人的肩膀:“那個,工作人員,你有看到一支TF boys代言的口紅嗎?”
他只是輕輕一推,那個人已經向另一邊倒了下去,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圓滾滾的東西直直地向他滾了過來,是一個血肉模糊的頭顱。頭顱的嘴巴部分是沒
有牙齒的一片空洞,正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麽。
邵瑋再也堅持不住,他慘叫一聲,奪門而出,卻在推門而出的那一刻,硬生生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那個人體溫冰寒、堅若磐石。邵瑋還要再叫,卻聽到一句帶著冰寒之氣的“噓”。
他低頭,看到林槐在昏暗天光下面無表情的臉,這才心神稍安:“林槐!那個房間裡,有鬼啊!”
話音剛落,他再度想起了自己的職責——去幫林鐺鐺找口紅。他顫顫巍巍地說:“我的……我的口紅掉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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