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天收回手機。或許是因為過於昏暗的燈光,他沒有了白日裡那樣輕浮的氣質,而是眉目深邃,眼神炯炯。
——他發現了什麽?
林槐眯起了眼。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著。在林槐覺得這種對視很gay,並且想要移開目光前,楚天靜靜地盯著他,突然笑了:“過來點。”
“……你想幹嘛?”林槐說著,看向床上的葉獻,“這個房間裡還有其他人,難道你想在這裡……”
楚天:……
林槐難得地看見楚天也露出了“無語”這副表情。接著,他歎了口氣,再抬起頭來時,已經是明亮的笑容。
“說起來,我一直很好奇。”
說著,他站起來,一步一步,逼向林槐。
“哦?你好奇什麽?”林槐也露出一個微笑。
——並將長出長長指甲的手藏在背後。
“其實說起來,你和我,是一樣的‘人’吧。”楚天繼續說。或許是因為燈光昏暗形成了濾鏡,他的笑容在臥室裡竟顯得有些陰森。
“哦?”
林槐沒想到他會給出這樣的回答。一時間,原本的“兩人在臥室裡互相暴打”的戰鬥預設場景,立刻變成了有些DEEPDARKFANTASY的場景。
……難道,我理解錯了他的意思?林槐突然更加驚恐了,難道這個人,他想要和我……
“我很好奇,”楚天撓了撓腦袋,湊近了他,“你也五行缺木嗎?”
林槐:……
☆、5、買東西不要隨便找代拍
天剛蒙蒙亮,馮瑤就在被窩裡偷偷睜開了眼睛。
臥室裡只有兩張床,由於體型較小,她和張露睡在一張床,彭萱則一個人睡在另一張。她平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在昏暗中打量張露那張精致豔麗的面龐。
沒有醒。
張露還在睡,過度的驚嚇似乎讓這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輾轉反側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在藥物的幫助下陷入熟睡。
她是不會醒來的。馮瑤想,因為她就是這樣一個蠢貨,虛榮的、傲慢的、仗著自己的美貌不長腦子囂張跋扈的——
蠢貨。
馮瑤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高中生,普通的容貌,普通的家世,普通的身體素質,讓她成為了廣大青春校園片裡的背景板。她就像是每個人身邊都隨處可見的那種女孩,戴著黑框眼鏡,穿著藍白色的校服,唯一的娛樂活動是周末時能用一台價值不到一千元的手機看看小說,也只能用它看看小說,稍微佔一點內存的遊戲,就能讓那台充話費送的手機崩潰。
她所在的城市是一個很大的都市,從金融中心到弄堂,經濟水平呈梯度下降。從她所在的學校坐公交回家,途中會路經最繁華的街道。看著那火樹銀花不夜天,她有時也會幻想自己提著香奈兒最新款的包包,在櫃姐們討好的目光下肆意購買限量版化妝品,什麽網紅錦鯉色,什麽吉隆坡眼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穿著窮酸的校服,坐著窮酸的公交,在家裡聽著父母為了幾塊漲價的菜錢唾沫橫飛地爭吵。而自己,也只能坐在書桌前,手邊放著用幾天早飯錢買來的精品店眉筆,偷偷地在試卷和書籍的夾縫裡看txt。
馮瑤喜歡看小說,尤其喜歡看系統文。平凡無奇的女主總能獲得一個系統,然後變成絕世美人穿越到各個世界。她不必做什麽,便能讓所有的男主都視她為唯一的不可替代的珍寶,然後立於世界之巔。
其他女孩喜歡看這種小說,或許是出於對於美麗愛情的幻想。可馮瑤隻覺得她們庸俗。
她和她們不一樣。
她最喜歡看的情節,是小說裡那些遠比過去的女主優秀的女孩,因女主的
金手指被毀掉一切,眾叛親離。在女主男人們的幫助下,女孩們被擊碎所有的驕傲才氣,只能面目全非跪在女主身下,狼狽地祈憐,甚至死亡。
她幻想自己是女主,曾經漠視她的人,都要被她摧毀。那些女孩們跪在地上,再也不能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她,她們面目模糊,卻每一個都涕淚橫流。
女孩們的面目在日複一日的平凡生活中慢慢具象化起來,於是它有了白皙柔軟的手,有了明眸善睞的眼,有了鮮紅欲滴的嘴唇。而幻想的具現化,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張露。
張露和她一起長大,兩家曾經家境相當。不同的是,張露家很幸運地等到了政府拆遷,靠著這筆修地鐵的賠償款拿到三套房子,還得到一大筆錢,兩家的差距便被迅速地拉開。
外人都覺得張露與馮瑤是形影不離的好友。張露漂亮優秀,卻唯獨對平凡沉默的馮瑤親密有加。才藝比賽,她總和馮瑤一組,擅長鋼琴的她拿了獎,卻把唯一的獎牌給吹走音了口琴的馮瑤。張露成績優秀,不少人找她借筆記,可她的筆記永遠不是在她那裡,就是在馮瑤那裡。就連去食堂,張露也總是點和馮瑤一樣的菜色。
可馮瑤從來不認為那是友誼。
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怎麽會和普通平凡的她做朋友?換做她,她絕不可能這麽做。她光是看見那些和自己一樣平凡,卻整日傻笑而不自知的女孩,就覺得厭煩惡心。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