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璐握著她的手越發冰涼。倪曉死命將自己的手從缺乏溫度的桎梏裡抽離出去,“黃璐”盯著她,嘴角上揚地笑了。
“不是哦,方向就在這邊哦。”
說著,她指向右邊的方向。倪曉大叫一聲,終於成功,卻因為後坐力撞上了林槐房間的門。
她剛想說什麽,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是穿著白色長袍的葉獻。他臉色青白,笑容陰冷,和她在鏡子裡看見的“葉可可”一模一樣。
他拍著手掌,像是唱著歌兒一樣的手勢,聲音卻是古井無波:“不是哦,方向就在這邊哦。”
屬於二樓的門一道一道打開。從旁邊的房間裡,走出來穿著白色長袍的“楚天”,和穿著白色“睡裙”的葉可可。
他們也拍著手,聲音枯燥:“不是哦,方向就在這邊哦。”
三樓的住戶,順著樓梯,穿著白衣從下來。依舊是那樣空茫枯燥的表情,依舊是毫無波動的聲音,他們列成一列,繞著倪曉拍手。
“不是哦,方向就在這邊哦。”
“不是哦,方向就在這邊哦。”
青白的包圍圈逐漸縮緊,坐在地上的倪曉大叫一聲,奮力推開“楚天”和“葉可可”,向著走廊盡頭的第三間房間跑去。
生路即是死路,死路即是生路……既然樓梯是死路,那麽另一側的房間一定是生路!
她來不及回頭,一路衝進最後一個房間,在青白鬼影衝過來前砸上門。用力鎖上門後,她背靠著房
間門,松出一口氣。
安全了嗎?
下一刻,房間的燈光卻被打開了!
正對著房間的梳妝台上,放著那台鏡子。
鏡子中,癱倒在地上的倪曉身邊,站著九個高高的白影。它們歪著頭,盯著坐在地面上的女孩。
“啊——!”
在意識模糊的最後,倪曉所有余光所見的,是一襲紅衣。
她從沒見過那樣飽滿的紅色,說是紅色,甚至更近於黑,暗紅的血滴,似乎多到要從袖口滑落。
那人長發烏黑,在腦後松松地挽成一個長馬尾,雙眼亦是烏黑如深淵。暗紅的花紋在蒼白的皮膚上肆無忌憚地生長蔓延,像是富有生命的詭異荊棘。
極妖至邪,恐怖而……美豔。
那是他作為厲鬼,在血紅的文縣蘇醒時,第一眼所見的,屬於自己的臉龐。
“到了鏡子裡……原來會露出本體嗎?無所謂了。”那人輕笑著。
說完,鮮紅的血絲從他手心冒出,鋪天蓋地地向著白色鬼魅襲來!
☆、17、Why so serious?
啪嗒、啪嗒。
浴室裡水霧繚繞,葉可可將水龍頭擰緊,一邊擦頭髮一邊向浴室外走去。
“倪曉?我洗完了,你進來吧。”
這樣說著,她逆時針擰開了浴室門把手,背對著她濕淋淋背影的,是浴室裡還凝結著水霧的鏡子。
鏡中掩蓋在水霧之下的,是慘白的身影。
“倪曉?”
冷風灌入溫熱的浴室,原本倪曉應該存在的室內,如今卻是空無一人。
她無端地便打了個寒戰,剛想走出去,腳下卻絆到一個東西。
低頭一看,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被她一腳踢得東倒西歪,散落在浴室門口。
“奇怪了,我記得我把它放在門邊了啊。”
她嘟噥了一句,卻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抬頭一看時鍾,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了。葉可可於是擦幹了頭髮,坐在梳妝台上開始吹頭。
或許是因為功率過高的原因,一插上電源插頭,室內的電壓便開始有些不穩。頭頂的吊燈更是一閃一閃。燈光閃爍的瞬間,梳妝鏡中,葉可可的影像背後,原本空無一物的床腳,赫然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身影。
女子穿著紅色的舞裙,低著頭,黑發至長,掩住了臉頰。她兩隻手以不自然的形態向下垂落著,手指尖竟然碰到了膝蓋下方。
手中的吹風機砰的一下砸在了梳妝台上,下一刻,整個房間暗了下來。
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吊燈又再度亮了起來。葉可可悚然回頭,卻發現床邊隻掛著紅色的窗簾,一動不動地垂至地面。
“是幻覺,肯定是幻覺。”她長舒出一口氣,心裡卻開始埋怨倪曉,“她到底去哪兒了?怎麽還沒回來?”
時鍾過了十二點,倪曉依舊是沒有回來。葉可可坐在床上,玩著手機,心中的焦躁卻與時俱增。
‘要不然,還是出去找找吧,’她手指一頓,‘也不知道她……’
這樣想著,房門口卻傳來了有節奏的敲擊聲。葉可可從床上爬下來,走到門邊:“你怎麽才回來——”
在她手指觸碰到門把手的一瞬間,整個房間再度暗了下來。
黑暗深處,浴室水龍頭的滴水聲都清晰可聞
。一滴冷汗順著葉可可的臉頰流了下來,她輕聲問道:“倪曉,是你嗎?”
房門外沒有回應。
她屏住呼吸,將房門反鎖,一步步向臥室深處倒退回去。在轉過身的瞬間,她聽到一陣明顯不屬於自己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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