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這樣的變態,絕不可能放棄親手殺死我的機會——而且你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你的人偶。所以,你必然會在自以為我已經即將死亡時親自過來,把匕首刺入我的心臟。”林槐說,“而這一刻,就是什麽也看不見的我,能夠定位你的最好時機。”
林槐沒有立刻離開,他用一把錘子,把人偶師的身體全部砸成了碎片粉末,好讓他再無重生的機會。而當他靠近那顆頭顱時,卻愕然看見了那枚頭顱的嘴唇,似乎還在活動。
“烏鴉還活著,他馬上就會回到高級場,和——”
林槐瞳孔巨震!
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已經有虛空中的力量,握著一樣東西,刺穿了人偶師的頭顱,並阻止他說出更多的話來。
那是一根箭。
一根看上去有些眼熟,卻又不知來源的箭。
那隻虛空中的手伸下來,取走了人偶師耳朵上的耳釘,將它捏成了粉末。
“居然把自己整個人都煉成了人偶,即使只有頭顱,也有傳達遺言的能力麽?”那個人道。
林槐鬢角旁的發絲突然飛了起來,那個人似乎又扔出了一把刀,直向林槐的身後!
巨大無聲的怪物緩緩倒下。那個人說:“人偶師的後手。”
林槐:“哦……”
林槐終於捂著心口,坐到了地上。他知道人偶師會攻擊自己致命地方,因此早用一枚氣膜護住了自己的心臟。厲鬼唯一不能受傷的地方,只有心臟,人偶師沒能傷到他的核,但這一刻他所受的傷勢,也實在不好糊弄。
在感覺到胸腔漸漸愈合後,林槐終於道:“你……”
可他卻感覺到了來自下巴上的劇痛。
有人掐住了他的下巴,那動作裡,滿是冰冷的怒氣。
那樣的怒氣,幾乎讓林槐感覺到了強大的壓迫感和恐懼。
“你剛剛在做什麽。”那個人說。
“我……做什麽?”
“……”
林槐開始有些疼了。他看不見那個人,但那個人的力度實在是太大,仿佛想要把他捏死在這裡。他艱難地道:“你怎麽……”
你怎麽生氣了?
林槐不明白。
“……”那個人沒說話。
“算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那個人歎了口氣,“那些NPC又上來了,
我們走!”
也正在此刻,一根箭矢,凌空向他射來!
有什麽東西撲倒了他,林槐倒在地上,咳了三聲,而那個人卻拉住了他的手,不由分說地對他道:“抓住我,跑!”
林槐這才來得及開口:“你怎麽找到我……”
“人偶師在你的背上留下了印記。”楚天舒極快地說著,聲音裡卻還帶著冰冷的怒意,“所以他才能找到你,現在的霧城遠比你能看見的模樣還要危險,所以抓住我的手,跑!”
他看不見楚天舒,卻能夠感受到手心裡傳來的,屬於他的體溫。他拉著林槐,在霧城的大街小巷裡奔跑,每一次奔跑,都躲過所有的襲擊。林槐就在這左奔右突的、背棄了一整個世界的殺手的逃跑中,對著眼前空白的一切吼道:“那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只要我想找,就能找到。”
許久之後,楚天舒說。
他們在霧城的大街小巷裡奔跑。所有的街頭巷尾,都隱藏著林槐看不見的殺機。可林槐不用分辨它們在哪裡,因為楚天舒拉著他的手,他總能在所有的襲擊到來之前,用手上的力氣,將他帶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去。
甚至林槐到底有沒有視力,也無所謂。因為這個人不可能被任何人所偽裝,會在這個時候找到他,帶著他奔跑,帶著他從所有的槍林彈雨中離開,全世界唯一能讓他信任的人——
只有楚天舒,也只是楚天舒。
青銅的大門就在眼前,其上,有七個孔竅,楚天舒將七枚鑰匙一一投入大門內,然後,一把將林槐推進了門中。
“你……”
林槐最終還是沒能問出最後一句話。
他到底為什麽那麽生氣?
在他之後,楚天舒也跨入了門中。他沒有關上青銅門,因為剩下的唯一的幸存者——秋然還在這裡。隨後,如果她還能找到出口的話,她也會從這裡離開這個副本。
而楚天舒知道,她一定會找到這裡。
林槐不明白他生氣的原因,楚天舒想。
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楚天舒生氣的原因,是……
他敢用自己的性命,去算計人偶師必然而至的襲擊。
卻不曾把楚天舒能找到他這件事,納入他用於脫困的,計算范圍內。
他很生氣
。
手裡的刀卷了刃,楚天舒將它扔在了青銅門邊。
……
在最後一縷斜陽照射在霧城的那一刻,秋然終於瘸著一隻腿,顫顫巍巍地抵達了廢墟之中。
她受了傷,差點死在人偶的攻擊下,花了許久才有能力再次活動。而如今,她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那扇能帶她離開這個副本的銅門,而是在廢墟裡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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