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地消散了。
在一切結束前,林槐看見了她的嘴型——她的嘴唇一張一合著,仿佛在說最後的話。
那句話是——
哥哥,謝謝你。
林槐是在沙發上醒來的。
他的額頭上冰冰涼涼,一個人的手正放在他的額頭上。林槐還沒睜開眼時,就聽見外面熱鬧的聲音。
“他怎麽突然發燒昏迷了?老弟你個禽獸,難道是你對他……不過為什麽鬼也會發燒我以為……”
“你安靜點吧。”他聽見熟悉的男聲,“讓人家休息一下。”
“哦不過那些旁系的人真的好煩——”
他們的聲音在林槐睜開眼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
林槐被楚天舒扶著坐了起來。楚天舒喂他喝了些水,皺著眉頭道:“好些了嗎?”
說著,他不由分說地便用腦袋抵住了林槐的額頭,過了一會兒,他道:“燒好像退了許多。”
楚天瑜在房間的另一邊坐著,見林槐醒來了,也過來噓寒問暖。楚天舒被她吵得頭疼,擺擺手對她道:“老姐你去吃年夜飯吧,老爹他們還等著呢。”
楚天瑜不情不願地走了。房間裡於是只剩下楚天舒和林槐。見林槐始終看著他,楚天舒說:“我剛回房間去,就看見你趴在電腦前,已經昏了過去。”
“我昏了多久?”林槐問他。
“兩個小時。”
林槐靠在楚天舒的身上發呆,臉上紅撲撲的。楚天舒一直看著他,揉了揉他的腦袋,又給他端了點熱牛奶和小餅乾來。
林槐捧著小餅乾慢慢地吃,他還有點暈乎乎的,就連腦袋也不是很清醒。過了一會兒,他對楚天舒道:“我現在看起來怎麽樣?”
楚天舒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指尖,道:“爪爪粉粉的。”
林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的確,或許是因為低燒的原因,他身體的氣色看起來難得地好。
這份和平沒能持續多久,很快,楚天舒的爹便開啟了新的訪問。楚家的家主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身上還披著繡著家紋的大氅。他過來仔仔細細地看了林槐許久,過了一會兒,又拿了一副水晶鏡片來,透過鏡片來看。
“老爹你打擾我們休息了。”對於楚家家主的行為,楚天舒虛著眼道,“而且把老姐一個人放在外面真的可以嗎,老爹你還是快點去繼續你的宴席吧。”
他的抗議顯然被楚家家主無視了。
在看了林槐許久之後,楚家家主總算皺著眉頭道:“怎麽回事?怎麽就這麽一個晚上,他和這具身體之間的排異這麽嚴重?之前不是已經幾乎互相融合了麽?怎麽現在整得像是……差點神魂出竅一樣?”
他沒說更加形象而恐怖的用詞——就像是魂魄差點掙扎著從身體抽裡出來一樣,魂與身之間的連接,像是傷痕累累,滿是摩擦所留下的傷口。
楚天舒看了林槐一眼,林槐沒說話。楚家家主仔細想了想,道:“接下來幾天,你
讓你媳婦好好休息,就不要出門了。多喝熱水,多睡覺。”
在給出了這樣的治療箴言後,楚家家主也離開了。
林槐閉著眼,趴在楚天舒的懷裡,對他說:“我累了。”
“好。”楚天舒道,“我帶你回去休息。”
他帶著林槐回到了客房裡。林槐不想走路,他就抱著他慢慢地走。走著走著,林槐看見楚家大片大片的梅樹,有花瓣落在他們的頭頂,像是香甜的雪。
接下來幾天林槐都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太好,發著低燒,像是進入了某種詭異的病美人狀態——盡管情況沒有再惡化,而是一步步地開始好轉——仿佛那差點離體的魂魄,又被人抓著塞了回去。
這幾天楚天舒表現得很任勞任怨,不出門,整天端茶倒水,替林槐洗臉時也絕不動手動腳,林槐因此頗有些成為了太上皇的感覺。當他已經懶到向楚天舒提出了替他剝好無籽紅提並喂到他嘴裡來的要求後,正任勞任怨地替他削著蘋果的楚天舒終於抬起頭來,給了他一個白眼:“我看你病是真的好了。”
說著,他把那個蘋果放進了自己的嘴裡,一口咬掉小半個。
林槐:……那是我的蘋果!!
“你對我不好了。”林槐嚴肅道。
楚天舒對此的評價是更加用力地嚼了嚼嘴裡的蘋果,並斜了他一眼。
直到這一刻楚天舒終於開始詢問,林槐在房間裡到底看見了什麽的問題。林槐問他:“你這幾天沒有再去那邊看嗎?”
“照顧你都來不及,還去那邊?”
林槐於是縮在毯子裡,很緩慢地眨了眨眼。楚天舒警告他道:“不要賣萌,你最好全部從實給我招來。”
“房間裡沒有監控吧?”
“當然沒有,你以為這裡是哪裡?”
林槐想了想,誠懇道:“接下來我將要說的一些話,或許會超出了你的一些認知,打破了你的一些常識,讓你的人生觀發生一定的扭曲,你接下來的表情或許也會比較好看,所以……”
“我會保持鎮定。”楚天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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