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紙張上的字樣便發生了改變。
借著月光,林槐又看了看信紙上的字。
“清,見信如晤,”
“上回寄給你的銀錢可還夠用?原想說若有什麽難處,來找我便是。如今我已是自身難保。那賊人不顧我的反抗,竟強行和班主等人沆
瀣一氣,將我關進柴房,斷水斷食,意圖逼我就范!”
林槐轉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酒壺:……
班主不僅給他上供了大雞腿子,更在他表演了徒手捏斷柴房的鎖後,給他上供了一壺酒……可惜林槐酒量不行,每次沾酒不僅上頭臉紅,行為也會失態。
尤其是對白酒。
在重生後,他曾在同學聚會中第一次嘗試了喝白酒。然而他如進這具身體對酒精似乎格外地沒辦法,僅僅兩杯,便讓他徹底上頭。
喝酒上頭後的他意識盡管清醒,卻蒙著一層紗,而且格外地喜歡往別人的身上蹭和靠。路錦被他抱了一路,好不容易才在回宿舍後,在譚熙若等人的幫助下把他扒下來。
因此,對於這承載著班主好意的白酒,林槐自然是敬謝不敏。不過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和周盈本人待遇差別的原因的。對於某些人而言,適度的暴力,往往會招致善意的對待,這就是林槐的人生準則。
“這個蘇清,看文章裡寫得人模狗樣的……”林槐捏著信紙喃喃道,“原來是個靠女朋友養活的渣男啊。我就說,一個當紅女明星的房間裡,怎麽連個漂亮首飾都沒有,全是樸素貧窮又醜的衣服……”
他看向下一行。
“清,原本說好,待你金榜題名後,你回來帶我走。我放下這裡的一切,與你遠走高飛……我還記得當初,你說,你感激我,要對我一輩子好。如今,想必是等不到那一天了。那個山匪說,要把我帶走。我不能和他走,一旦走了,我們便再也沒有相見的日子了!”
“我們走吧!我們現在就走!三天后我就要被送進知府府上,土匪住在那裡,到時候,插翅也難逃!土匪與知府沆瀣一氣,若是我自己,定是出不了門的。不過,三日後,趙家娘子出殯。趙家娘子與他人偷情,死得不光彩,這家人定好時間,半夜出殯,會將棺材扔在亂墳崗裡。到時候,我先從這裡逃出來,躲在棺材裡,隨他們出城。”
“三日後子時,你到亂墳崗來找我。我還有一些積蓄,都藏在我房間底下的磚頭下了。我們一起遠走高飛!”
“盈。”
信件在此處截止,林槐看著這封信,心情可謂是難以言喻。
“半
夜,躲棺材裡,棺材裡是橫死的女人,出城,亂墳崗……”他看著這封要素過多的心,抽起了眼角,“你不死,誰……”
考慮到原主能成為厲鬼,生前必定飽受折磨。他閉上眼,決定厚道一點,閉了嘴。
他將信紙疊好,交給小廝。在小廝匆匆走後,他靠在門板上,想了想,對著虛空道。
“這位小姐啊。”他很隨意地開著口,“我和你說,這種婚前就要靠著女朋友養的鳳凰男是靠不住的啊。一個讀書人,不自己整點字畫來賣,要靠唱戲的女友的愛的供養,還拿得心安理得。這種男人挑出十個,九個都是渣男。”
“而且你這個逃亡方案也太獨立自主了點啊。”他又道,“全程幾乎就沒那男的什麽事,如果是我喜歡的人被關押,又或者喜歡我的人看見我被關押……”
我/他一定會踢爆門鎖,將對方從小黑屋裡救出來。
“……即使是上了婚車,也會打爆車軸,嘖,這句話好像是某本小說裡說過的。”他想了想,“喜歡就是這種沒有理智的行為啊。心愛之人身陷囹圄還要權衡利弊的那種行為,才不是愛情。”
在發表了這段言論後。他躺會了柴堆上。他拋著手裡的小石頭,想著楚天舒,終於睡著了。
第二天照例是小黑屋一日遊。對此林槐並沒有什麽好評價的。一到晚上,門口又傳來了小廝的聲音。
他帶來了書生的回信。
“盈,見信如晤。”
和周盈的信不同,書生的信裡充滿著讀書人的文言文。用林槐的話來說,就是充斥著一股咬文嚼字、引經據典的酸氣。
平心而論,書生的確文采斐然,具體體現在他相當活用四字成語,並用洋洋灑灑一段情詩表達了自己對周盈的關懷。由於他的廢話過多,林槐不得不看了好一會兒。
最終,他提取出幾個關鍵點。
一,書生對周盈此刻的處境相當關心,但他無能去救她,他非常自責。
二,對於周盈的方案,他覺得很冒險,然而時局如此,也不得不為之。
三,關於周盈的財產,他明日會來一次,將它取出。
四,他對周盈表達了強烈的安撫意願。
在總結出這四點後,林槐尚未來得及回信,耳畔便
傳來了小廝的聲音。
“外面有腳步聲,小周,你快點。”他小聲道,“再不快點,就有人來了!”
林槐隻好匆匆地將答案抄到了回信的信紙上。
“明夜子時,亂墳崗槐樹下見!清,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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