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台裡的人依舊唧唧喳喳的,似乎在討論。
“那遊將軍可真叫那個闊氣,一出手,就是給我們這些端茶送水的下人,都是一枚金角子!”
“整整一個月,這遊將軍都是不間斷地來呢!明兒我也去前面侍奉著,也讓我沾沾福氣!”
“咱們這福氣可是小的,某些人的福氣,可算是大了呢……”
“聽說他來這兒,都是為了看盈官……”
“這人和人之間可真是沒法兒比,她這回可算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飛上枝頭還是掉進水裡可不一定呢!那所謂的遊將軍是從山匪招安的,仗著個將軍的名頭,四處橫行,又好色,被他弄死的小妾,還不知道有多少個呢!”
最後一個尖利的聲音來自一個塗脂抹粉的女人,她似乎也是唱旦角的優伶中的一員。她一邊梳頭髮,一邊咬著銀牙看向坐在角落中的鏡子前的背影:“嘁!”
在看見出於話題中心的人的手正在微微顫抖時,她也露出了一個打壓對手成功的、快活的微笑。
然而她並不知道林槐手腕顫抖的原因。
不是因為聽到了“周盈”接下來將要面對的命運,也不是因為在桌面上發現了,周盈和一個窮酸書生似乎有著私下往來的證據,而是因為……
他又被這個場景,激起了富江PTSD。
“……這又是一個全員逆蘇我的世界嗎……”他喃喃著,看著鏡子中穿著戲服的自己,“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說到底,為什麽要我來扮演周盈……”
他蹙起眉頭,深深地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桌子上。
“身體好沉重,頭也好沉重,感覺抬不起來了啊……”他發出了這樣痛苦的聲音。
抬不起來的不只是他
的頭顱,還有他那一頭,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發冠珠翠。系統(又或者女鬼)非常貼心地給他接了一頭長而直的黑發,這些黑發此刻正被絞在發冠裡,讓他非常的崩潰。
一個小廝見他面色不對,走向他:“盈官你……”
林槐將面無表情的臉轉向他。
小廝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原本屬於花旦的位置上,如今已經坐了一個和她全然不同的美男(林槐:猛男)。他似乎和原主關系挺好,小聲道:“怎麽了?”
林槐眼珠轉了轉:“我的造型師是誰?”
小廝:?
林槐:“我的生活助理是誰?”
小廝:?
“什麽,我好歹也是個帶明星,居然連生活助理都沒有嗎……”他趴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你怎……”
“喲,”嘲諷過他的女人叉著腰走了過來,“怎麽不吭聲?張狂了,看不起我們這些人了?你不要以為你飛上了枝頭就可以……”
林槐看向了她。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清秀的女人。她似乎已經卸掉了頭上的發飾,隻穿著戲服,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看我幹嘛?”
林槐:“看你頭髮好順。”
女人:……
不知道為什麽,在他說出這句話後,女人的臉居然微微一紅:“你……”
林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能給我整下這個腦袋嗎?”
女人:“你有病?”
……看起來是不能從這個人身上獲取幫助了。林槐想了想,突然抄起了一把小刀。
“啊!”女人發出尖叫,她向後退了整整一步,“你要幹嘛?!”
她的叫聲吸引了室內所有人。在所有人驚恐的眼神中,林槐抓起小刀,就要割掉自己的一縷纏在發冠中難以解脫的頭髮。
“盈、盈官!”一個人發出叫聲,“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你也沒有必要……”
“她這是要……削發出家!”
“天啊!快去叫班主!”
引發了一陣討論的林槐:……我就想處理個頭髮。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轉向目瞪口呆的女人:“你叫什麽?”
女人:“我叫秀言。”
林槐:“……我沒問你叫什麽。”
在雞同鴨講的對話後,他皺著眉頭,繼續處理頭髮。
或許是過
於幸運,又或許是某個無形的推手推了一把。在某種巧合下,他的頭髮,居然在不用刀割的情況下,便解開了。
林槐把發冠放在桌子上,長舒一口氣。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覺得在解除了發冠的封印後,自己的心情也輕快很多。
正當他打算把衣服也脫下來時,屋外卻傳來了小廝的聲音。
“盈官!班主找你!”
“經紀人?”林槐回頭,“經紀人找我幹嘛?”
與此同時,一個富態的男人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想不到你竟然剛烈至此!”
突然剛烈的林槐:……?
接著,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坐在梳妝台前,向來清高冷淡的盈官的聲音。
那個身著紅色戲服的美人,朱唇輕啟,竟吐出了如下七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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