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擊玻璃的聲音,十分清脆,響徹臥室。路仁嘉躲在被子裡,在悶熱的氣息中,他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
呼哈。
呼哈。
舞鞋摩擦著地面的聲音在房間中打轉。“它”先是拉開了衣櫃門,接著,撥開了窗簾。
室內終於漆黑一片。舞鞋的主人在室內轉了幾圈後,終於
來到了床邊。
路仁嘉躲在被子裡,一動也不敢動。他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張餅,又像是理應和被子融為一體的什麽生物。
接著,有什麽東西,落在了他身上的被子之上。
“撲通。”
走廊裡似乎傳來了什麽響聲,那隻冰涼的手就此一停。接著,鞋底摩擦地板的聲音變得急促了起來。
他聽見門被關閉的聲音,也因此長舒了一口氣。然而,在接下來的十分鍾之內,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那個東西的歸來。
可那個東西似乎是真的消失無蹤了。路仁嘉卻仍然不敢探出頭。
或許是空氣被消耗光了,他感覺被窩裡越發地擁擠、幾近窒息。然而,他呼出的空氣卻不再如之前一般潮濕溫熱,反而帶著一股涼涼的寒意。
……涼涼的寒意。
他低下頭,並在自己的被窩裡,對上了一張慘白的臉!
“我是富雷迪。”臉色慘白的女人詭異地笑著,“過來,我們來玩一場追逐遊戲……”
“只要睡著就會看見我。”她說,“現在開始,你逃,我追。”
“哈哈哈,咦嘻嘻嘻嘻嘻嘻……”
十分鍾後。
“醒醒,喂,醒一醒。”林槐蹲在床邊,拍打著路仁嘉的臉。
他沒有想到路仁嘉居然這樣不禁嚇,按照他的計劃,接下來,路仁嘉應當從房間裡逃跑,而他將會揮舞著自己夾在指縫間的八把餐刀追上,將穿著睡衣的路仁嘉其逼迫進鍋爐房,和他來一場你追我趕的小遊戲,並自稱“富萊迪·克魯格”。然而,路仁嘉的反應實在是讓他有些寒心。
美麗的古堡、白色的舞鞋、血紅的厲鬼、純黑的噩夢……這本該是一場多麽富有藝術性的追逐戰,然而在這一刻,卻都被這個膽小如鼠的人給毀了!
路仁嘉像是一時半會兒醒不來,林槐作為一個場面人,看著自己的心血被付諸東流,被氣得砸了一整個房間的東西。他思慮再三,最終放棄再跟隨他,進入更深一層的夢境。
在第三層夢境中,他引以為豪的自製力已經被削弱到會被疼哭的程度,等到了第四層……林槐簡直無法想象自己可能會有怎樣的、讓他無法接受的反應。
“沒辦法。”林槐對他說,“你是第一個辜負
了我,卻沒有被我報復的人。等下一次嚇人時,我會記得不再搞這麽長的前搖的。”
說完,他默念了一句“此處禁止套娃”,離開了對方的夢境。
從路仁嘉的泡泡中退出後,林槐再度置身於氣泡的海洋之中。
原本淺黃色的泡泡在他的摧殘下,已經呈現出一派深黑。他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全新的泡泡,伸出手指戳了戳。
“砰!”
在指尖觸及的瞬間,泡泡原地炸裂。與此同時,一個驚恐的少年,也從自己的床上做了起來。
“啊——”
他的慘叫驚醒了他的父母。少年的母親蹬蹬地打開了對方的臥室燈:“嘉嘉,你怎麽了?”
“有鬼!有……紅衣的女鬼!富雷迪!富雷迪!”路仁嘉跳了起來,“她……她在我的被窩裡……”
“啊?”
“她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她……”
路仁嘉一時無語倫次。他的母親站在一旁,用力地擰起了眉頭:“路仁嘉!”
“媽……媽媽!”
“你是不是又看亂七八糟的書了?我早就說了,你才十五歲!少看點脖子以下的書籍!”
“媽……我沒……”
林槐對於自己挑起了一場家庭矛盾的事渾然不知。他忙著嚇人,於是當即馬不停蹄地進入了下一個人的夢境。
一整個晚上,林槐都在諸多夢境中盡職盡責地嚇人。在初戰失敗後,他很快便尋找到了一個相當優秀的嚇人方式:對於做夢的男性,他會以女裝形態將對方勾引至賓館,並當著他們的面脫下自己的皮,自稱“噩夢使者”富雷迪,追殺其三千米,以達到讓對方在夢裡C位出殯的效果。
對於女性,林槐略微有些頭大。畢竟,他雖然瘋狂,但也沒有在女性面前脫皮的打算。最終,他省去了脫皮的這一幕,作為補償,他抄著小刀,盡職盡責地追殺了她們五千米。
一時間,林槐竟然不知道,究竟是女鬼的出現帶給她們的恐懼更大,還是在夢中需要跑五千米,所帶來的恐懼更大。
夢內與夢外的時間流速差為20:1,每多進入一層夢境,時間流速的轉換比例會再乘上一個20。盡管需要完成任務,但林槐並不打算像琴酒這個反派一樣盡職盡責。在完成了一百余人的恐嚇任
務後,他終於睜開了眼。
並感覺到了奇怪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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