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
盡管他同樣在電光火石之間get到了楚天舒的推理成果, 他依舊忍不住虛起了眼,並在同樣短暫的一刻——
狠狠地踢開了向他撲過來的男人!
男人受了他狠狠地一腳,整個人都撞到了屏風之上,隨後, 像是一灘爛泥一樣, 緩緩地滑了下來。
“咳……咳咳……”
他捂住口鼻,鮮血順著他的手掌流了下來, 一直滴到手臂上。
“今日問診的時間已盡!”
老者的聲音憤怒到幾近瘋魔了。一群白衣侍女聽見動靜,從門外衝了進來:“你們竟敢對莊主……”
“誰讓他醫鬧的?”林槐收回腳, “醫鬧的都給我死。”
侍女:……
男主人靠在屏風上,咳嗽著昏了過去。屏風上漆黑的枝丫就如鬼手一般,環繞著他……輕輕地落在他的肩上。
那不像是一棵梅樹,倒像是……
一個女人的懷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 宜室宜家。’
女人銀鈴般的輕笑聲,再次在他的耳邊響起。
三人從書房中走出來時,天邊的夕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你他媽瘋了!”
在書房裡時,瘦子尚且兩股戰戰,四肢發抖。在離開書房後,他卻仿佛多出了偌大的勇氣。
他罵罵咧咧地上前,像是要狠狠推林槐一把:“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兒…
…”
林槐:“差點什麽,差點把那個男主人打死?”
瘦子:?
“是哦,”林槐思考了一番,“下次我會記得下手輕一點的,沒想到他這就昏過去了。”
“真不抗揍。”他得出結論。
瘦子:……
“你有在書房裡發現什麽嗎?”楚天舒詢問道。
“什麽都沒有。”林槐聳聳肩,“沒有畫,沒有梅花,所有的卷軸——”
他比了一個“所有”的手勢:“都是空白的。”
“沒有畫?一幅都沒有?”瘦子質疑,“是不是你根本就沒有找仔細……還有他說梅香在他的身體裡是……”
像是想到了什麽,瘦子的面目驟然間扭曲了一下:“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咯。”
梅影閣已在眼前,楚天舒拉著林槐進了自己的房間:“他把他的老婆——”
他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吃掉了。”
“為、為什麽?”
“什麽……居然是吃掉了?”
盡管心裡早有猜想,然而當楚天舒說出這三個字時,林槐還是忍不住惡寒了一下:“你是說,他不光殺了自己的老婆,還把她吃掉了?”
“否則該怎麽解釋那句——‘梅香在我的身體裡’?”楚天舒拉上房門,“總不會是因為這位男主人的性/癖比較獨特,比起男歡女愛更喜歡第四愛……”
林槐:“……”
“斷情劍譜,絕欲無私。像男主人這樣沉迷武學、一心想要以身證劍道的人,會做出殺妻證道這種事,我倒是一點都不意外……”楚天舒摸著下巴道,“只是我不太明白,他和他老婆之間到底有多少深仇大恨啊?為什麽非得……吃了她?”
說著,他從包裹裡再次掏出一根壓縮餅乾,放進嘴裡嚼了起來。
“還沒到晚上,你怎麽又在吃……”林槐虛起了眼,“至於他吃掉他妻子的原因,呃……”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鬼故事?”楚天舒突然道。
他拍了拍手上的餅乾碎屑:“一個男人和幾個朋友去北極旅遊,被困在一個山洞裡。過了幾天,幾個人都餓得不行了,朋友A和他的女友自告奮勇出門探路,從風雪中回來的卻只有朋友A。在男人即將昏迷時,朋友A突然招呼大家過去吃肉,說
他在外面,找到了一隻被海豹吃剩的企鵝的屍體……”
“幾個人靠著這隻企鵝度過了接下來的幾天,最終獲救。後來,他們為了慶祝自己的獲救,也為了報答朋友A,去餐館請朋友A吃企鵝肉。然而遲遲未到達飯局的朋友A,卻被人發現在家中上吊身亡。”
楚天舒的聲音變得陰惻惻的:“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林槐想了想:“……因為他不想吃野味?”
楚天舒:“……因為北極沒有企鵝。”
林槐:“……哦。”
楚天舒擦乾手上的餅乾屑。他抱住林槐,上了大花被。他把下巴擱在林槐的肩膀上,低聲道:“其實換個角度理解這個故事的話,這個故事裡的所有朋友,也並不無辜,畢竟……”
“誰會不知道,北極是沒有企鵝的呢?”他道,“所以事實其實是,這些所謂的‘朋友’們心照不宣地、默許著吃掉了A的女友。在脫困後,他們製造了這場飯局,來逼迫朋友A自殺。這樣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將自己依靠吃人而活下去的秘密,埋藏在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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