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
“在自己被拖入湖底前,死死抓住棺蓋,並在棺蓋內部留下抓痕。”清冷的聲音道,“這就是所謂的‘菊’畫。”
白發的煞立在岸上,隨著獵獵的陰風,他身上的戲袍也如紅蝶般飛舞。
遠處,林楚二人已經上了船。黑衣的老者立在白發的煞的身後,如他數十年如一日般的沉默不語。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讓任何一個玩家活下來。”
他最後看了一眼兩人,低下頭,將目光垂向手心裡的碧玉戒指上。
“走吧。”
一紅一黑兩道身影,消失在島嶼之上。
林槐試圖打著轉盤,然而無論他如何嘗試,這艘船就像死了一樣的紋絲不動。
“副本結束了,船隻的行駛功能也因此被解除了。”楚天舒低頭看看,“看起來我們是回不去了。”
林槐:“你不能裝個電動馬達嗎?”
楚天舒:“大雄兄,你當我是多啦A夢?”
林槐:……
在思考了片刻後,他用手掌拍了拍拳頭。
林槐:“我有辦法。”
“什麽辦法?難道你想……自己劃回去?”楚天舒吐出嘴裡的草葉,一臉哭笑不得,“得了,你還是叫我多啦A夢吧。”
林槐:“不,你別忘了我的興趣愛好。”
楚天舒:“?”
林槐:“你的手借我一下。”
他捉起楚天舒的手,不由分說地就往湖水裡放。楚天舒被他這一下驚得發出悲憤欲絕的慘叫:“艸!你居然用我來釣魚!”
人類的血肉果然才是最好的魚餌。不多時,幾隻倀鬼,便浮上了水面。
說時遲,那時快,林槐出爪如電,將它們一個個地抓起,扔到了
船上。
原本吃水較淺的小船因此下沉了一大片。楚天舒甩著手上的水,看著在船上蠕動爬行的幾個倀鬼,和試圖製服它們的林槐,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你要幹嘛?”
林槐用左膝蓋壓住一個,用右手抓住一個,左手臂還壓著一個。他艱難地抬起頭來,道:“哆啦A夢兄,你有馬嚼子嗎?”
楚天舒嘴裡的草葉掉在了地上:“哈?”
“或者換個東西。”林槐道,“你有狗拉雪橇的東西項圈嗎?”
半小時後。
林槐坐在船頭,手握長鞭,滿意地看著船前被套著韁繩的、騎著拉雪橇的哈士奇的作用的、正在湖中努力狗刨著前行的倀鬼。
“多麽完美的場面。”他得意洋洋道,“我的釣魚計劃,終於在這裡得到了實踐……”
楚天舒抱著手靠在船上,用看神經病的表情看著他:“所以……你從進副本開始就在策劃這件事?”
林槐:“呵。”
他對著楚天舒高深莫測地笑笑:“你猜?”
楚天舒:“……”
林槐心情大好,他時不時地把鞭子放在手心裡,做出要抽打倀鬼的樣子。楚天舒在思考片刻後,選擇坐在他身邊,唱起了鈴兒響叮當。
在鈴兒響叮當的聲音中,這一對聖誕老人,帶著這三隻小麋鹿,到達了湖心亭上。
湖心亭上也有著出入副本的白色光門。兩人從船上下來,走入室內。
原本空白的四幅畫軸,已經完全被填滿了。
第一幅畫為紅梅,紅梅灼灼,如血,如殘陽,梅樹下,立著紅衣的身影。
第二幅畫為蘭草,蘭草幽幽,生於水邊,蘭影如發。蘭草後,是影影綽綽的婉約少女。
第三幅畫為墨竹,墨竹挺直,竹林中,掩映著鬥笠女子孤傲的背影。
第四幅畫為血菊,菊瓣如蟹爪,又如人爪凌亂縱橫。其後,影影綽綽地站著白發的身影。
四時四美圖,終於完成了。
林槐翻開薄命冊到最後一頁,原本空白的“東籬”一章,也寫下了周盈的故事。
和其他三個故事不同,這一章的末尾,是新的批注。
“有情皆孽,無人不冤。”
“厚地高天,堪歎古今情不盡;癡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
他看了一會這兩句話
,突然問楚天舒道:“這最後一句話看著好眼熟,是哪本書裡的?”
楚天舒湊過來瞅了瞅:“呃,《紅樓夢》?看起來是孽海情天薄命司的對聯。”
林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他站在湖心亭間,久久沉默不語,半晌突然道:“我有個推理。”
楚天舒:“說說看。”
“我懷疑這個考官、湖心亭亭主是個飽受○博推廣狗血虐文荼毒的用戶。”
楚天舒:“……我也有個推理。”
“什麽推理?”
“關於這最後一句話。”楚天舒若有所思道,“厚地高天,堪歎古今情不盡;癡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我懷疑,這句話裡存在著一個暗示。”
林槐:“什麽暗示?”
楚天舒走向四幅畫:“這封對聯,出自《紅樓夢》,對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