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天舒第三十次來騷擾他、道歉、掏出糖、掏出熱水並求和好後,他終於忍無可忍地拉開門,把對方趕出了房間。
而他自己則一個人窩在了花被上,生氣。
林槐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手,尖尖的指甲一下子冒出來,一下子又消失。
‘我應該狠狠地揍他一頓的。’他想著,‘把他揍得鮮血淋漓,哭著求饒……反正這裡的考官,應該也奈何不了我。’
可當他腦補到楚天舒的慘狀後,原本應該為血腥場面而感到興奮的他,居然閉上了眼。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隻覺得自己怪極了……居然會為了一個人的生死,如此掛念。
其實說到底,他這個生氣,也來得很沒緣由。他一貫是一個想得很開的人,這次的生氣糾結,連他自己都有點沒搞懂。
這個時候,外面還冰天雪地……
而且……
他看著自己窩在大花被上的樣子,覺得自己這個生悶氣的姿態似乎有些滑稽。
林槐:……
‘我該說不愧是他嗎?’他面無表情地想著,‘人都走了,還留了床被子,在這裡影響我的畫風……’
“叩叩。”
窗戶上,突然傳來了有人敲擊的聲音。
他抬起眼來。
“汪汪,汪汪汪。”
窗外傳來人為模仿的狗叫聲,模仿的人似乎捏著鼻子,很是滑稽。
林槐:……
“汪汪,嗷嗷嗷,汪汪汪。”
……這算是他,在故意賣萌道歉?
想到窗外的冰天雪地,林槐推開窗子。楚天舒正縮在窗下,見他開窗了,對他一笑。
接著,他頂著頭上的雪花,開口道:
“大哥哥,一起玩啊。”
林槐:……
楚天舒發誓他看見林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想笑,但被他拚命地忍住了。接著,林槐“乓!”地一聲,關上了窗戶。
被濺了一臉雪的楚天舒:……
“嗐。”
楚天舒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撓著頭,有些頭疼。
他看向天空,歎了口氣:“這下玩兒脫了……”
“進來。”
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林槐從門邊,探出一點小臉來。
楚天舒撐著地起來,因為冰
的緣故,甚至在地上滑了滑。他屁顛屁顛地、很滑稽地,進入了室內。
“我知道錯了。”這是他在進門後說的第一句話。
林槐:……
他很想跟句“錯哪兒了”,又覺得這樣說會顯得自己更奇怪。
“錯哪兒了?”
楚天舒居然模仿著林槐的聲線,自問自答了一句。
“我不該騙你,不該背著你做計劃。即使是打定主意了要引蛇出洞,也應該先告訴你。”楚天舒老老實實道,“我害你擔心了,對不起。”
林槐:……
“你錯了。”林槐冷冷道,“你錯的不是這個。”
楚天舒:“……?”
“你錯的是,不該死在別的鬼的手上。”林槐向他伸出手,“過來。”
楚天舒老老實實地過去,然後一把抱住了林槐。
“我來了。”
他暖烘烘地往林槐身上靠,把對方壓到床上。對方卻依舊瞪著冰冷的雙眼看他。
接著,林槐非常霸總地扳過了他的下巴。
“你記住了,我不會允許你被其他鬼弄死。”他盯著他的雙眼,“如果你要是快被其它鬼弄死了,我一定……”
他閉上眼。
“我一定會先殺了你。”他說。
這話說得很冷很寒很瘋狂,換成任何一個其他人,都不會把這句話當做是一句情話。
楚天舒:“……這麽狠嗎?”
“你說呢?”
楚天舒把他攬在懷裡,聽著這樣恐怖的言語。他笑了笑,把下巴擱在對方的腦袋上:“好啊,記得下手重一點,然後我們做一對鬼夫夫……”
林槐:“……”
“聽說死前越疼,死後就越強?”楚天舒道,“那你可得把我弄疼點……”
林槐虛起眼:“你是抖M嗎。”
“我怕我死後太弱了,你就不跟我好了。”楚天舒大大咧咧道。
“我哪……”
林槐想起自己還在生氣,閉上了嘴。楚天舒又道:“只要我夠強,你就算不和我好,跑到哪裡去,我都能把你找回來。”
林槐:……
他抓起楚天舒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鮮血順著傷口湧出。林槐問他:“疼嗎?”
他垂下眼,舔著對方受傷的手臂,滿足道:“疼就對了,賞你的。”
他那一口是真的沒留下力氣。楚天
舒忍著痛,摸著他的背脊。
他突然意識到,林槐一切憤怒、一切看似無理取鬧的行動之後的原因。
林槐……好像是真的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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