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不敢動。
‘快出去,在他們走之後出去……’蘇清顫巍巍地想著,‘我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蘇清在棺材裡躲了許久,直到估摸著其外已經子時。眼見著自己已經安全,他也開始進行了下一步的籌劃。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哪條路能走。一夜之間,他就從知府的準女婿、前途無量的香餑餑,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妖邪。他想去找個大夫,但又清醒地認知到,自己身體的異變絕非凡人所能為之!
這分明是鬼神之力!
難道……
他咬咬牙,無論如何,他都該從這裡面先出去。
他抬手想要推開棺蓋,然而就在棺材翕動的那一刻——
棺材上,傳來了一股大力!
蘇清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去推這個棺材。然而卻如蚍蜉撼樹。棺材上的手似乎享受著他的掙扎,時而松點力,給他一點生的希望,時而用力,壓碎他的所有夢想。
最終,他聽見了棺材上含笑的聲音。
在聽見那個聲音後,他徹底地絕望了起來!
“晚上好,”聲音輕快地說著,“我的右手裡面,有十二顆釘子,我的左手裡面,有十二顆釘子,那麽問題來了——”
“一炷香的時間後,我的手裡會有幾顆釘子?”
“答案是,零顆。”聲音似乎極度愉快,“它們全部,都會被釘在這個棺材上……就像……”
“周盈躺在棺材裡時那樣。”
“你……你是周盈?”
蘇清顫著聲音回答。在這個幻境裡,在他的認知中,林槐的聲音,即是周盈的聲音。好半天,他帶著哭腔道:“我……你……”
回應他的沒有人聲,只有釘子被一點一點釘入棺材的聲音。
釘棺者明明徒手便可將釘子按入棺材,可他偏偏要使用錘子,一點一點來敲,就好像……
他在享受著裡面人的絕望。
“三個月前,我也是這樣被釘在棺材裡的。”那個人愉快地說著,“我在裡面躺了三天,三天
,你都沒有來。”
“我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啊,整整等待了你三天。”他繼續道,“直到後來,我發現你居然這麽高興……現在還沒有到三天,只是幾分鍾而已,你就忍不住了?”
“盈盈,盈盈……”
“別叫我盈盈,惡心。”釘棺人道,“逆蘇都給我去聞螺螄粉。”
“周盈,周盈啊!”
眼見最後一根釘子也被釘上,蘇清終於不管不顧地發出了最後的哀求:“一夜夫妻百夜恩,看在我們之前的份上,你……”
回應他的是一聲輕笑。
“所以我給了你一點優惠。”他輕聲道,“我從柴房裡爬出來時,只有十根指甲,用完了,就沒了。”
“而現在,我給了你一臉的指甲,放心,把你釘在這裡面後,我不會做更多的舉動。”他坐在棺材上,伸出一根手指,“你可以盡情地拔下你臉上的指甲,裝在手指上,然後……”
“挖開這個棺材板。”他笑道。
他始終坐在棺材板上,聽著裡面掙扎摩擦的聲音。天空中漸漸升起濃厚的血霧,遮掩住的慘白的月光。
林槐扔下臉上的面具。他翹著腿,穿著一身紅衣,仰頭看向天空。
伴隨著指甲的抓撓聲,他終於露出了喪心病狂的笑容。
“以彼之道,還彼之身。從最高的山峰上砸下來,才足夠刺激。”他緩緩道,“那麽現在——”
他展開雙手。
“《東籬》的最後一幕,演完了!”他輕快道,“周盈,你滿意你所看到的一切嗎?”
紅衣的年輕人,坐在棺材上,發出暢快的笑聲。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執手,周一完成這個副本兒
林哥真是喪心病狂啊
☆、213、小朋友,手拉手
朗朗的笑聲在亂墳崗中回蕩, 原本清澈的夜空,也完全被濃厚的血霧所遮掩。
血紅的霧氣從四周升起,像是柔順的綢帶, 將整個世界包圍其中。坐在棺材上的年輕人閉上眼, 他微微揚起下巴, 像是很舒服似的, 深吸了一口氣。
“……好聞的味道。”他說。
仇恨催生執念, 執念催生怨氣。這濃重不消的血霧, 正是亂墳崗上所有枉死之人的絕望與執念所催生而出的怨氣實體!
——它對於任何厲鬼而言,都是最為美味的養料。
厲鬼周盈一生伶仃, 死得極悲極慘,又是在亂墳崗這樣極陰極惡之地, 因此, 它能夠操控這樣多的怨氣、能夠變得如此強大,也是在林槐預料之中的。
在他看來,這個周盈的能力近乎為煞,至少也是一個紅衣之上!
血色的濃霧像是飄帶, 蒙住了他的雙眼。當霧氣散去, 林槐再度能看清自己身邊的一切後,他發現自己的身下, 竟然在輕輕地搖曳著。
原本他坐著的、漆黑的棺材,如今已經成為了一條木質的小船!
他的身側放著一盞明燈, 船上,則躺著兩隻漆黑的船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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