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起進來喝紅茶吧。”男人邀請道。
白裙的女孩從沙發上跳下來。她的耳朵
上掛著兩個四葉草銀飾,光芒一閃一閃。林槐盯了她許久,和她一起坐在了桌子旁邊。
中年男人準備的茶點有紅茶和梅子曲奇。女孩毫無顧忌般的捉了一塊曲奇來吃,又喝下紅茶。林槐看著她的動作,自己也拿起了一塊。
酸酸甜甜,是正常的、屬於曲奇的味道。
林槐有些失望。
“我猜這是一次不錯的下午茶。”白裙子女孩被接走後,中年男人送別了林槐,“我的店一直在這裡,如果你有空時——”
他做了一個“來找我”的手勢:“可以過來玩,我想,這裡應該有許多你感興趣的東西。”
作為回答,林槐點了點頭。他的臉上有些不易覺察的失落——中年男人看在眼裡,在心底裡笑了笑。
穿小皮鞋和長筒襪的男孩一跳一跳地消失在了暮色裡。中年男人看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關上了店門。
他坐在白裙女孩坐過的位置看報。不久之後,又有人推開了門。
是那個白裙女孩。
她像是很熟絡般地,直接便坐到了中年男人的身邊,並靠在了他的身上:“我猜這次的獵物很合你的胃口,哥哥。”
原來她和中年男人從一開始便相識!
這場所謂的“救助”,從最開始便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做戲——只針對於他們所感興趣的獵物——即林槐的做戲。
將獵物引至店裡來,通過裡間外間的分隔,讓獵物對獵人產生信任感,再然後,欲擒故縱,定下下一次的約會。
而白裙女孩無疑是這場獵殺行動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一個柔弱的陌生女孩,總能降低獵物們的警戒心。
“離開時,他的眼裡有失望。”中年男人放下報紙,似乎在回味林槐當時的眼神。他不禁露出了笑容:“很天真單純,不是嗎?我猜他還會回來——他的眼神,這樣告訴我。”
‘……嗯,這點他確實說對了,我的確還會回來……’
趴在天窗上的林槐看著房間裡的兩人,這樣想著。
這時候他的姿態可不太好看,要是有路人從屋子裡抬頭看見他了,估計會被嚇一跳——為了使自己被固定在這光滑的天窗上,林槐堪稱肢體扭曲、且面目扭曲。此刻的他極其不美觀、極其變/態、極其不白
蓮花……
“……這種狩獵方式的確費勁。”他聽見中年男人這樣說著,“可你不覺得,由此而產生的愉悅,才是最為巨大的麽?”
“……在一個獵物已經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時候,你替他穿上最華美的衣服,握著他的小手,將他帶到美麗的‘茶話會’中。他發現真相的那一刻,所露出的那種眼神,哦,那種令人心碎的眼神……是能讓人的心臟,都為之震顫的美麗。”中年男人閉著眼,似乎在回味著自己的上一次體驗,“那是一種讓人無論經歷過多少次,隻通過回憶,便會再次興奮起來的美麗……”
趴在玻璃上的林槐也興奮了起來。
‘看起來他真的會帶我到茶話會上去。’林槐興奮地想,‘我果然沒有看錯他,他值得我的信任。’
‘可是,這個人的要求也太高了點,也太慢熱了點。’林槐思考著,‘他需要看到我,一個純潔無瑕的小綿羊,一朵白蓮花的全心全意的信任……少一點也不行。我全心全意信任一個人時,是什麽樣的?我的演技足夠支撐到這個程度,而不流露出一點變/態的氣息嗎?’
‘而且,剛剛他對他的妹妹說,除了我之外,他還有好幾個與我相似的、為茶話會那一夜而準備的小綿羊備胎。我對於他而言,只是其中最讓人滿意的那一個。這個人,是個海王啊。’林槐想著,‘萬一他覺得我不夠柔弱,不選我怎麽辦?’
中年男人是萬萬沒有想到,當他琢磨著該怎麽哄騙林槐時,林槐也在擔心著他會不會停止對自己的哄騙。當他凝視著綿羊時,綿羊也在同樣凝視著他。林槐顯然不是一隻優秀的綿羊,而是一隻沉默的羔羊。
沉默的羔羊從天窗上悄無聲息地爬下,輕巧一躍。落在了地上。
“先把他當成一個備胎吧。”林槐自言自語道,“不過確實有一點,他提醒到了我——永遠別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既然想去茶話會,光是有一個備胎,是不夠的。我還需要更多、更多的備胎。就好像一個女孩想要參加校園舞會時,永遠不能只找一個預定的舞伴。多個朋友多條路,我需要想辦法引誘到更多的、想要殺死我的變/態,好通過他們,去看到
一個更大的世界。”
很顯然林槐此刻的發言已經超越變/態的范疇了,可他自己對於自己出格的思維卻絲毫不自知:“我也要試著當個海王,那麽問題來了——”
“要怎麽,做到呢?”
作者有話要說:林槐:我要讓我變得危險起來!感謝在2020-09-24 22:28:24~2020-09-26 22:46: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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