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與侵蝕。如今,他的那隻手臂血流如注——不影響行走,然而假如此時秋然想要對他進行什麽復仇,他如今也是很難抵抗得了的了。
發出那一箭的少女從叢林中走出,夏星野捂著手臂,看她執著弓,向自己走來。
他很記得這個女孩。夏星野對自己騙過的對象的記憶都不是很深刻,但都還基本記得住——雖然一般來說,他會當場就永絕後患,不過若是當場沒有成功,之後記住他們的臉,總有利於他後來的行動。
但他記住秋然並不只是因為“明華中學”的原因,而是因為……
“沒想到會在這場遊戲裡碰到你。”夏星野說著,語氣裡卻毫無慌張。他看著向他走來的女孩,甚至禮貌地笑了笑:“最近你在高級場營地裡還挺有名氣的。”
是了,以他的情報網,他怎麽會不知道,最近從中級場上來了一個抱著長弓找他尋仇的姑娘。
秋然沒有看他。她越過夏星野去看他身後,在他身後,那具屍體同裡面的藤蔓已經被箭頭裡含著烈焰的箭矢燒了個乾淨,隻留下一堆發黑的灰燼。
在灰燼之中,是一個紅色的、類似圓球般的東西。
看起來像是一種種子。
她隔著手帕撿起圓球,同時注意著自己身後夏星野的一舉一動,防止自己被偷襲。在做完這一切後,她轉過身來走向夏星野道:“我的確是來找你的。”
她語氣平靜,聲音也很平靜,不像是之前差點被他害死過的模樣。夏星野手臂受著傷,可他並不算慌張,因為他還握著一張底牌。
每個商人都會給自己留後路。
“所以你是來殺我的嗎?”他語氣輕柔,“在明華中學時,你曾經因我而身陷險境——別誤會,我沒有推卸責任、又或者試圖美化事實的意思。我當時的目的與所做的事,的確是利用你來獲得我想要得到的東西。如果換成我,幸運地從那裡面逃出來,我大概會想要殺死那個人來一解心頭之恨吧。”
秋然冷然地看著他,沒說話。
“不過方才你射出了那一箭,殺死了我身後的那名NPC,很顯然,你並不想殺我,甚至稱得上是‘救’了我的命。”夏星野笑了笑,“或許是因為你覺得比起單純的泄憤,還
有更重要的東西,比如……身為商人的我,身上必然有許多好的道具。你打算得到這些道具麽?”
秋然停在他面前。夏星野抬起血淋淋的右手輕柔道:“別誤會,我並沒有殊死抵抗的打算。在這場遊戲裡我們勉強算是隊友。我們都一樣,並不想留給自己一個隨時都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或許你想要用更和平的、雙方都滿意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
——這才是夏星野的目的。
從解決爭端、理性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來看,他在這裡同秋然發生爭鬥,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小可能性的,是他被秋然所殺死。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可能性較大的,則是他獲得勝利,但這裡是高級場副本,玩家之間相鬥本來就是一種對實力的損失,除此之外,秋然死後是否會發生異變也是個未知數——畢竟她的手上,有一個身份牌。
而放任秋然離開無異於在遊戲中給自己埋下了一顆不知何時會爆發的定時炸彈。在不知道的時刻有人在背後虎視眈眈,並可能會有暗箭發生——這是夏星野絕不想看到的事。
他相信秋然也會做出他希望的選擇。
“你欠我東西。”秋然對他冷冷道,“我是來找你討還的。”
——果然。夏星野想。
他沒說什麽,便掏出了幾樣道具。然而秋然看著這些道具,卻隻拿了其中一根弓箭。
“夠了。”她將弓箭放回箭筐裡道,“咱們兩清。”
說完這話,她便要離開此處。
“你只要一根箭?”
“你欠我一根箭,現在我討回來了。”她說。
至於別的,她不做,也不會去做。被欺騙、輕信而去做了差點害得自己被殺是她自己的事,在這方面,她不會去向夏星野討要補償。
秋然的身影消失在叢林裡,夏星野的手臂漸漸愈合,他盯著對方消失的方向,臉色卻全無輕松。
而是冷而沉。
記憶中那個隊友的身影仿佛再次出現在了叢林裡,且和秋然的身影漸漸重合。那個人總是笑呵呵的,自以為自己很像大哥似的,對他說著那些自以為很寬慰的話。
“這種人愚蠢而天真,真是可笑。”
他不知是在想秋然,還是在想過去的某個人。
夏星野發自內心地這樣想著,手中的道具裡卻傳來了“滴滴”的聲音。他低頭,看見一個熟悉的綠點。
“原來是老朋友。”
那個人並非楚天舒亦或者林槐,而是另一個與他有著相同行事風格的人。只是和他不一樣,那個人看起來相當熱情開朗,和誰都是自來熟,卻是個操控人偶的傀儡師。
能操控傀儡的,大多具有極為縝密的心思。夏星野不是很喜歡這個人,但在合作方面,也能與他合拍。
他將自己從“豌豆公主”的出生點劇情裡獲得的卡牌放進衣兜裡,向那人回了一條傳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