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長著同樣的臉, 都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好厚此薄彼的啊。”林槐動著嘴唇, 漆黑的眼睛水汪汪的,“所以我打算……”
身後向他跑來的那個人的手終於碰到了他的手臂,在那一刻,倒在街邊渾身是血的楚天舒露出了憤怒、驚懼、與絕望的表情:“你——”
“兩個人都為了我一個人爭吵打架,真是很不好意思。”林槐笑吟吟道, “既然都是我的男朋友,就都該和平共處,既然如此——”
他突然狠狠地抓住了後面那個人的手,把他拖向了那個握著漆黑紡錐的“楚天舒”……
然後……
“你們握手言和罷!”
林槐真誠地說著,不由分說地就拖過身後的楚天舒的手……
覆著他的手,一握……
抓住了那枚漆黑的紡錐。
兩個楚天舒:……
林槐:^_^
在觸碰到漆黑紡錐的那一刻,原本位於林槐身後的“楚天舒”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嘯。
林槐眼睜睜地看著他從一個“人”,變成了一條細長的黑色人形,在那之後,他像是瞬間化作了一灘烏黑的爛泥,攤開在了地上流動。
“呼,呼……”
看見
眼前那個迅速融化的楚天舒,滿身是血的楚天舒松了口氣。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依舊握著手裡的東西。
在那條黑影消逝之後,他手中那根漆黑的紡錐也脫去了黑色的外殼,漸漸變回了藏藍色鑰匙的模樣。
酒紅是暴食的顏色,藏藍是懶惰的顏色。楚天舒握著那把鑰匙,苦笑著道:“你剛才看見了什麽?”
“什麽?”
不等林槐回答,他便自顧自地道:“在夢境的世界裡一切都可能是幻想、是虛妄,我剛才,就差點著了這裡的道。一切東西都可能以虛假的包裝出現,無論它是生機,還是死路。”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又說:“之前在剛進入這座城邦時我們就已經走散了。越是靠近城堡,夢境的力量就越發密集,即使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小想法,最恐怖的東西也會出現……在你做夢的同時,夢境也會讀取你的大腦。正所謂夢想成真,但夢想成真從來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清晰地知道什麽足以殺死你,你就會被什麽所殺死……城堡是個陷阱,那裡根本沒有鑰匙!最後我在其他地方找到了它,總之……”
“沒時間再說詳細的東西了,總之咱們快點離開。”他看著西沉的暮色,眼裡閃過一絲憂慮,“再不走的話,這裡……”
‘咯咯。’
輕輕的笑聲出現在小巷盡頭。林槐回頭,看見抱著小熊的小女孩再次出現在了那裡。
她舉起手中的玩具熊,歪著頭對他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接著,便轉過身,帶著熊跑開了。
“走,林槐,”楚天舒伸手要拉住他,“我們……”
“既然你說一切生路都可能是死路的偽裝,那麽……”林槐歪著頭看他,“我憑什麽認為,你不是某個死路的偽裝呢?”
暮光之中,染血的獵裝美人驚愕地看著他。
“你不相信我?”
“正如你所說的,夢境世界裡處處都是欺騙。盡管那個跟著我走來這裡、想要誘惑我去城堡的‘楚天舒’是假的,那麽我憑什麽相信你這個告訴我‘生路’就在你手中、而且要帶著我逃離城邦的‘楚天舒’就一定是真的呢?如果你們兩個人,都是假的呢?”
楚天舒噎了一下,道:“你說得對,
任何事都需要謹慎一點。”
林槐:“嗯。”
“既然這樣的話,你可以問我任何問題來確認我的身份。”楚天舒攤開雙手,夕陽在他身後緩緩沉落,“我們在遊戲中的事、我們在現實裡的事、我們在任何時候發生事情、只有我們兩個人之間才知道的事情,你都可以提問我。這樣可以嗎?”
他的聲音裡透露著極度的自信,極度的坦蕩。林槐微微抬了下眼皮。
“好。”他說。
“在文明世界裡,我的編號是多少?”
“81號。”楚天舒毫不猶豫地答道,“倒過來是18號。”
“你是在哪個副本裡意識到,我就是我的?”
“我從上錦別墅時就開始懷疑你的身份,那個時候我以為你是因某種目的而戴著面具。直到江村裡,我才真正確定了你的身份,至於原因……”楚天舒笑了笑,“當然是因為你獨一無二的性格。”
林槐頓了頓,又道:“上次在現實裡我們吃火鍋,花了多少錢?”
“183元。”楚天舒迅速答道,“我記得很清楚,原本我們隻點了198的東西,但是滿200-20,因此我多點了一罐5塊錢的椰奶,最後都被你喝了。”
夕陽漸漸下沉,林槐所提出的所有問題,楚天舒都一一地回答了。他所給出的回答,與林槐心中的事實細節分毫不差,幾乎是達到了標準答案的地步。
如果不是同樣經歷過同一件事的人,根本不可能給出這樣細致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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