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歎了口氣:“可是……”
“出去!從我的公寓裡出去!”女子怒吼道,“你們再這樣我就叫物管了!”
林槐:“我在呢,大哥。”
女子:……
“其實我這個人一般不太喜歡直接采取暴力手段, 可惜你硬要反抗、把我逼上絕路。”林槐侃侃道。他十指相扣, 活動了一番自己的指關節,唇角還噙著一點笑意:“不過我這個人很喜歡給人留下一點余地, 比如,給人留下一點選擇的空間——你喜歡我用手, 還是用腿來開鎖?”
“叮咚,三秒鍾沒有回答。那就隨機用腿吧。”他模擬著計時器到期的聲音,“我開始了。”
“轟!”
門被猛烈撞擊的聲音響徹301,房門搖搖欲墜,林槐收回一腳, 卻聽見了裡面的聲音。
“差點就有了不得的安全事故要發生了。”他喃喃道。
“你別急著跳樓啊,我馬上就能砸門進來。”林槐一邊叮囑著,一邊踢出第二腳,“公寓的窗戶都是半開式的,人很難擠得過去,我肯定能趕在你開窗之前就把你拖回來。早晚都得面對我,何必做無用功呢。”
他的這番話果然很貼心,屋內拆窗的聲音很快停了下來。而他也在此刻完全地踹開了房門。
301女站在窗邊,在看見他到來的瞬間便發出了一聲尖叫,身體搖搖欲墜。林槐拖著布娃娃,向她走來:“你別怕
,我馬上就來救你。”
“你不要過來啊!”
“不要害怕。”林槐提起布娃娃,將她對向301女的面龐,“不要試著逃避危險,要勇於直面問題……”
下一刻,林槐眼睜睜地看著301女兩眼一白,昏了過去。
林槐:……
“我都沒有對她做什麽,她怎麽就直接昏了?”客廳裡,林槐看著被他扶到沙發上的301女,有些鬱悶地說著,“住她隔壁的那個畫家比她堅強多了,在被打了一頓之後才暈呢。”
他坐在女子的身邊,安心等待對方醒來。過程中,他向右一瞟,巨大的展示櫃和其中整齊排布的洋娃娃便盡收眼底。
“等她醒來後,我再讓你們好好談談吧……這隻洋娃娃不錯。”林槐從琳琅滿目的娃娃中,挑出了一隻穿著紅裙的人偶,“唔……有手有腳,比例很好……如果你只是想附身的話,不如試試這個?”
在他身後,小女孩趴在沙發上,靜靜看著沙發上的女子。
女子仍舊處於昏厥之中。她五官柔和,只是臉色蒼白了一點。小女孩看著她的臉龐,靜靜地出神。
‘媽媽……’
她在心裡,再次喚起了無數次,她想要宣之於口卻無從表達的那句單詞。
行跡詭異的物管還在後面翻看展示台,嘴裡說著什麽。小女孩用余光瞥過,他背對著自己,完全看不見此處發生的事情。
——或許這是最好的機會。
電視機屏幕又開始閃爍雪花,與此同時,昏倒在沙發上的女人的肩膀處,也發生了異變!
“撕拉……撕拉……”
極輕的衣料縫紉聲從女子的肩膀上傳來,恍惚間,似乎有無形的針線出現在了女子的身上。
首先被“提起”的,是她肩膀上的衣料。
無形的針線將女子一點點地縫合到了沙發之上,首先是肩膀的衣料。
然後是手臂的衣料。
“呲!”
無形的針線刺破了女子的指尖,在血珠沁出的那一刻,小女孩的身體也猛烈地顫抖了一下。
她似乎還沒能達到能夠輕易殺死人的程度,女子只是出了一點血,她便像是受到了重創。
小女孩穿著一件斑駁的紅棉襖,很明顯,她擁有抵達紅衣的能力,卻依舊不完整。
對於一個不完整的紅衣
而言,想要殺死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孕育有生氣最重的、胎兒的孕婦,是非常有違天和且困難的事。
小女孩身上的紅衣因此褪去了一塊紅跡,她的身影也因此虛弱了些許。
然而她沒有放棄。
“媽媽……”
她再次輕輕地喚出了那個名詞。
無形的絲線還在細細密密地縫著,從肩膀,到身體,再到腿部……
小女孩一聲不吭,她看著眼前沉睡的女子,原本滿溢儒慕與溫柔的眼底,卻在頃刻之間閃爍著恨意與冷光!
她剛要舉起手來,手腕卻被另一個人握住。
“喂,”原本應該在仔細觀察洋娃娃的物管捉住了她的手臂,“人體描邊大師?”
小女孩:……
林槐:“你這算是在描摹燭光裡的媽媽嗎?”
小女孩沒說話,林槐於是輕輕笑了笑:“看起來你剛才騙了我啊……”
“不是想要投胎轉世,不是想要成為她的女兒,不是因為附體而不小心引發了母體的死亡……”他輕松道,“你真正想做的不是成為她的女兒,而是……”
“作為另一個人的女兒,向她這個不稱職的‘真女兒’復仇,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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