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參與這場遊戲的兩人都是正常人,這份嫌隙,會隨著鏡子的多次進入越裂越大。在這個不斷穿越鏡面的過程中,我甚至會使些小手段,讓他們更快地分崩離析……”林槐漫不經心道,“唔,比如……”
“在這裡,”他指了指這個房間,“放入一些死屍、一些血跡、又或者
讓鏡子裡閃過幾道黑影。盡管按照規則,在正確的房間裡,我應該是不能直接傷害玩家的,不過用點小手段來驚嚇一下玩家,讓他們誤以為自己已經走錯了房間,應該也無傷大雅……到了這種程度,即使是再互相信任的情侶,也會生出疑心,懷疑之前自己是不是選錯了某個選項。與此同時,被閉嘴的另一方也會看到鏡子上出現的,對方心理的變化……唔,想想居然還有點小激動,想要嘗試一下。”
他身後的楚天舒:……
楚天舒抓住自己的板凳,望天搖晃了一下。
“……除此之外,甚至還可以帶他們到一個沒有正確答案的房間,並要求他們在裡面選出代表了真相的鏡子。當然,大概率兩人在做出選擇之前就已經自相殘殺而死了。又或者,甚至可以讓兩人在走進錯誤的鏡子後被分開測試,讓他們身邊陪伴著的人在不知不覺間就被換成了鬼,想想真的有點小激動。”林槐喃喃著,“比如我和老楚的鏡面遊戲到了最後,就可以這麽設置——讓我猜猜,你原本的遊戲環節,是不是這樣設置的?”
他輕笑了一聲。
“你原本打算,通過前面十幾面鏡子摧毀我們兩人之間的信任——懷疑和背叛會摧毀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這很正常,然而對於相愛的兩個人、且是在這樣危險的環境中,即使是處於如何的危險之中,也會努力嘗試去相信彼此。而這信任也因此命懸一線,於是,你會在最後一面鏡子裡提出這樣的問題——也就是——”
“林槐,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他輕聲道,“在經歷了這十幾面鏡子之後,現在由你來告訴我——”
“你曾經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打算殺死你身邊的這個人?”
“與此同時,這些鏡子上出現的,不再是第一次進入這個房間時、出現在鏡面上的、針對於同一個問題的輕松幽默的回答。而是在不同的房間裡,當我們被問到誅心之言、卻依舊勉強微笑著帶著對方離開鏡面的場景。隨後便是狡兔死,野狗烹。在經歷了這一場遊戲後,同樣的問題,卻會給出不一樣的回答。挑撥人心——這的確很符合嫉妒魔女的作風,不是麽?”林槐微笑,“能殺死人的從
來不是潛在的背叛,而是在極端環境下被誘發的,對於內心的懷疑。”
在他話音落下之時,地面上所映照的“女人”,也笑了。
在林槐一斧頭看下去後,原本光滑無瑕的地板終於顯露出了它的真容——它居然也是一面鏡子。
然而這面鏡子上映照的卻不是兩個人的影子,而是……
一張扭曲的、巨大的、不似於人的恐怖面容!
那隻魔女,居然一直在地面上看著他們!
那是一個極為可怖的面龐,在那副面孔上,沒有皮膚,只有血紅的血肉,和無數雙蠕動的眼睛。所有的眼睛都在此刻轉向了林槐。
“怎麽了?”林槐用斧頭敲了敲地板,“被我說中了一切想法,啞口無言了?”
他所敲的地方正是魔女的眼睛,魔女尖利道:“你是怎麽發現真正的通往魔女房間的鏡子,就在你們腳下的?”
“因為影子。”
“影子?”
“嫉妒之心是盲目的,懷有嫉妒之人往往只看眼前,卻忽視了自己。正如沉睡之城中,唯一的生路是自己的嘴唇——因此,在鏡面迷宮中,唯一的生路也是‘自己’——不是鏡面中所倒映的鏡子裡的自己的影子,而是被自己踩在腳下的、真正的影子。這是其一。因此,真正的生路不在鏡面裡,而在自己的腳下。”林槐搖了搖頭,“不得不說,這還真是一個很……童話式的解密方法。”
“至於其二,則是故事了。在公主的故事裡,引導王后一步步走向毀滅的,是魔鏡的回答。因此,魔鏡——鏡面,本來就是死路。而至於第三……”
“則是那只在地面上被我們用來當路標的女鬼。”林槐道,並歎了口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都是厲鬼,本來應該好好相處,然而你卻暴躁地直接將她捏成了粉末,而我,一直在思考你如此暴躁的原因……”
楚天舒虛起了眼。
魔女:……
林槐:“後來我才明白,假如任何一個女人,看見有另一個人用自己的血弄髒了自己的化妝鏡,都會怒不可遏,並立刻消滅她……”
魔女:……這根本不是理由。
“好啦,強詞奪理到此為止。”林槐用斧頭敲了敲地面,笑得天真無邪,“現在
是你先往我這邊來,還是我先往你這邊走?”
血紅的魔女還沒有回話,就聽見林槐道:“哦,我明白了,是想讓我過去陪你,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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