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去夢幻谷的自然是楚天舒。楚天舒把車停在旁邊的停車場,兩人走到夢幻谷裡面。眼見著前面就是中心塔,林槐道:“你就別跟我進去了, 一會兒陳樹見了你又得發飆。”
楚天舒:“嗯?”
林槐用手肘尖碰了碰他:“別忘了, 你還在出軌呢。”
楚天舒:“……”
“行吧。”他聳了聳肩, 眼睛看向不斷傳來驚叫的午夜區, “我到那裡面去逛逛。”
他看著午夜區的方向, 眼睛黑沉沉的, 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槐:“嗯。”
林槐揮別了楚天舒,刷了門卡坐電梯進了中心塔。剛進到十一樓, 就聽見陳樹在打噴嚏。
“感冒了?”他隨口一問。
“不知道。”陳樹抽了張紙擤了擤鼻涕,“總覺得剛剛有人在背後說我……”
降臨基金會的效率很高。昨天晚上陳樹回復自己打算參加聚會, 今天一早, 基金會就把最新的邀請函傳真了過來。
“邀請函你拿著。”陳樹把邀請函塞進信封裡遞給他,“以後有什麽事就找我。”
林槐:“好。”
陳樹:“不小心把他揍進醫院了也找我,我認識律師。”
林槐:“……”
林槐接過信封,陳樹繼續坐回自己的工作台上。最近正是流行性感冒的旺季, 陳樹不停打著噴嚏, 滿臉病容。
林槐記得陳樹是個工作狂。對於自己的事業他樣樣都是親力親為,自從他們認識這半年來, 陳樹也生病過好幾次,但他總不愛去醫院, 即使是帶著病,也非要留在工作台前。
“休息一會兒吧。”林槐說。
“把這個處理完。”陳樹道。
他的身後便是午夜區,是他所有心血凝注之地。林槐看著遠處的午夜區,突然問道:“你為什麽那麽執著於鬼屋的設計?”
“為什麽……執著於鬼屋的設計?”陳樹問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林槐:“你的敬業精神打動了我。”
陳樹:……
他放下筆, 看著天花板,在過了良久後道:“可能是因為……”
“這是我唯一能做好的事吧。”
“小時候,因為說話不流利,沒有人願意和我玩。他們模仿我說話,欺負我孤立我,所以我也不想上學,隻喜歡一個人在書店裡呆著看恐怖小說。”陳樹道,“只有在設計鬼屋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是有意義的。”
“可是也有很多喜歡你的人啊,比如周銘……”
“那不一樣的。”陳樹堅決地搖了搖頭,“不一樣。”
他又打了個噴嚏:“我送你下樓吧。”
兩人剛走到工作室外,工作室對面的會客室便開了。
從會客室裡首先走出來的便是周銘,站在他身邊的便是兩人許久未曾見過的程予安。
“咦?”陳樹小聲地驚訝了一句,“他家裡的事情總算被處理完了,能來公司了?”
程予安和周銘似乎說了些什麽,臉上都是笑意,接著,一個容貌清秀柔美的白衣少女也從會客室裡走了出來。
林槐:??
他看著少女的臉,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不用客氣,以後小嫻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想過來參觀時和我說一聲就行。”周銘拍拍程予安的肩膀,“你繼續忙你的去吧。”
“唉,這也實在是麻煩你們了……喲,陳兄,林兄,你們也在這兒啊?”
程予安眼前一亮對兩人打了個招呼,親親熱熱地走了上來:“好久不見啊兄弟,唉,最近事忙,許久沒來這裡了。咱們什麽時候出去搓一頓?嗯?”
程予安表情真誠熱情,林槐看在眼中,在心裡不著痕跡地記下了一筆。
陳樹:“沒事兒,反正你在這兒也沒什麽用。”
程予安:……
“你後面那位是……”
陳樹向程予安背後看了看,林槐眼神微眯。
程予安倒是坦坦蕩蕩。他自然地將身後的白衣少女帶到兩人面前,道:“這是我小妹,程予嫻。”
“程予嫻?”陳樹說,“哦,就是那個……”
他努力地把“就是那個和女人私奔的女孩兒”這句話咽回喉嚨裡,改成了:“平安保險?”
程予安:“哈哈哈,最後一位。”
程予嫻安靜地站在他的身邊,並未發言。林槐看著她,眼神暗了暗。
程予閑。
程予嫻。
在副本中失敗,由男性變成女性,最終在林槐的幫助下脫離
了副本、通過光門回到人間的玩家。
然而讓林槐最為意外的是,整個程家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小兒子由男人變成了女人,而是在認知上發生了一些錯亂。看方才程予安自然的表情,仿佛程予閑從一開始便就是一個女孩。
似乎察覺到了林槐的注視,程予嫻抬起眼來看他。
林槐對她笑了笑,姿態很是大方。
在退出遊戲後,基於某種奇怪的機制,原本在遊戲中遇見的人的臉和名字都會在遊戲者的記憶裡成為一團馬賽克——除非遊戲者們在現實中相遇,靠著某些線索辨認出對方,並重新進行友好的雙向的自我介紹,才能清除對於彼此的馬賽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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