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盈靜靜聽著。
“你身為煞,知道這個地方嗎?”
林槐依舊閉著雙眼。
許久之後,他聽見周盈的聲音。
“在我成為煞時,我曾聽過一段囈語。”
“那段囈語由兩個不同的聲音組成,一個聲音告訴我要‘擴散’,一個聲音告訴我要‘聚攏’,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是……”
“故鄉。”
“他們告訴我,有一個地方,是我,是我們所有的,生而為鬼的事物的故鄉。”
“我不知道這個所謂‘故鄉’的具體代指,也不知道它背後所對應的是什麽東西,但是……”
“當你說到‘文縣’那兩個字時,我想到了它。”周盈平平道,“我們的源頭,我們的‘故鄉’。”
凌晨一點。
男人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他的臉上遍布青紫的淤痕,嘴角處還殘留著被硬生生灌下昏睡奶茶的痕跡。即使是已經陷入昏迷,他仍然緊緊皺著眉頭,像是依舊在忍受著非人的痛苦,並在林槐的腳步臨近時,不由自主地抖動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麽。”林槐搓了搓手指,看著躺在地上、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的畫家,“總覺得這個畫面有些變態……”
在放松筋骨後,四美都回到了自己的畫作之中。難得能夠出門,三名女子都非常高興。蘭湘甚至還異常積極地提出建議,說她們可以幫忙飼養這名NPC直到遊戲結束,並保證他的存活。這樣她就可以留在人間,並看完在毆打畫家時不慎在他手機推送屏幕上看到的“王爺,王妃已經被掛在城牆上三天了”“成紅衣了嗎?沒成再掛”的公眾號小說了……
血竹對此表示了強烈的讚同。周盈則回到了畫裡,表示自己對此毫無興趣。
“可是…
…”梅影則蹙著眉頭道,“遊戲不是要求不能讓他意識到鬼物的存在嗎?既然我們出現了,那他……”
“沒事,”林槐坐在旁邊聳了聳肩道,“把他打傻就行了,傻子是意識不到身邊有鬼的。實在不行,把他打成植物人,保證他在遊戲結束前不死就行了。”
蘭湘:……
血竹:……
梅影:……
三女看向林槐,林槐聳了聳肩:“不是吧,這種簡單的精準打擊你們都做不到?嘖,還當什麽鬼啊,早點轉世去吧。”
“靠!”蘭湘怒罵。
林槐本想將此事付諸行動,然而在他即將敲下一錘時,腦內卻響起了系統的阻止音。似乎系統也看不下去他這種喪心病狂的行為,提示他:
“畫家已經因為受驚過度而失去端來牛奶後的一切記憶,請玩家嘗試通過更溫和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減少對暴力行為的使用。”
既然系統已經發話,林槐便停止了自己進行精準打擊的行為。至於溫和一點的方式,林槐想了想,得出了一個新的想法。
他把四幅畫掛在了畫家那八幅畫旁,囑咐他們多多彼此串門,最好能像霍格沃茲的畫像一樣團結友愛、共同交流經驗。接著,他將畫家搬到了床上。為了防止對方醒來後掙扎逃跑,撞見正在客廳開經驗交流大會的眾鬼,他用繩子綁住他的四肢,靜靜等待他的蘇醒。
畫家是在頭疼欲裂中醒來的。
渾身上下像是被汽車碾過一樣疼。畫家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見臥室熟悉的天花板。
自己正處於臥室裡?
大腦內殘留的最後記憶,是自己將牛奶端給了林槐……然而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一張床上?
還有全身的疼痛……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畫家正百思不得其解,他剛想活動手臂,卻愕然地發現……
自己,被綁住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林槐!”畫家既驚且怒地看著坐在床邊的年輕人,“是你把我帶到這裡的?你……你到底想做什麽!”
林槐看見畫家的臉上出現了奇異的表情,忍不住就想精神折磨一下他。
“畫畫呀,”林槐笑眯眯地說著。
他用手指指了指潔白的床:“這是畫布。”
說著,
他又指了指畫家:“這是畫。”
“一幅完美的畫作,不是嗎?”他歪著頭道,“要想了解藝術,首先,得成為藝術……成為藝術的感覺如何?畫家先生?”
畫家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好半天,他才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變態……”
林槐得此殊榮,笑容越發愉悅了。
還沒等到他愉悅夠,便聽見畫家接下來的聲音:“居然企圖用這種方式,囚禁我,逼迫我委身於你,你這個……”
“變態!你才是真正的變態!”
林槐得意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你什麽意思?”他半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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