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
“你該吃點藥了。”博士柔和地笑了,“乖。”
說著, 他拍了拍手,對著攝像頭冷漠道:“電擊。”
“嗚——”
猝不及防的疼痛讓林槐狠狠甩了甩頭。在操作者按下按鈕的瞬間,一股強烈的電流從脖子上的項圈中傳來。那噬人心肺的疼痛會一直順著神經,鑽入天靈蓋,然後直達脆弱的大腦皮層。
盡管林槐對疼痛的耐受力高於常人, 並且擁有著能夠修複身體的能力。很遺憾的是,雖然他是一隻厲鬼,但還沒有像迪奧一樣能夠超越人類的極限,也就是說……
他的身體,依然還是能夠導電的。
在博士按下電源按鈕的那一刻,所有人臉色都變得煞白。坐在另一個房間裡、戴著太陽花的女孩,更是霍然起身!
她三步作兩步,走到玻璃面前,幾乎就要張口說出什麽。
然而下一刻,她的眼神暗了暗,在看清項圈的那一刻,她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有意思……”她輕聲道。
最終,她將手臂,垂到了身邊,並閉上了眼睛。
“很疼對麽?”路西爾博士蹲在他的對面,摸著下巴
道,“你確實應該感到疼痛,這個程度的電流,就是為了懲治不聽話的展品而準備的。”
接著,他又拍了拍手,看向對方扭曲的側臉,像是很驚奇般地“咦”了一聲。
“你現在這個模樣可比張牙舞爪、伶牙俐齒的樣子好看多了。”他說,“疼嗎?如果感覺疼,就慘叫出聲吧。沒有必要為了可笑的尊嚴而壓製自己的感受,不是麽?”
說完這話,他好整以暇地看向對方,不出意料地發現,眼前青年的肩膀果然劇烈顫抖起來。
不出所料。
“你聽說過巴普洛夫的狗麽?”路西爾眼鏡下的綠眼睛看著他,輕笑著,“又或者,你聽說過小艾伯特麽?”
“這就是操作性條件反射。”他隔著玻璃,摸了摸眼前疼得臉色發白的青年的頭髮,“一次疼痛是一次教訓,一次乖順是一次撫慰,很快你就會學著去做一個乖孩子。聽懂了麽?”
“去你媽的乖孩子。”林槐冷笑著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沒可能的,除非……”
“除非,你禿光的頭頂再長回來。”他說,“不過看來有生之年你是做不到這一點了,想在做到這一點的話,早點自殺為民造福在下一個世界裡投胎做一隻毛茸茸的蟑螂吧。”
路西爾保持著笑容的臉終於無可避免地黑了下來,他狠狠深吸了幾口氣,穩住自己帶著笑的表情,好半天,他說:“你很好。”
他決定不再說什麽話。很快,這個青年就會因疼痛而做不出更多牙尖嘴利的回答了。他這樣想著,下一步,應該就是求饒,應該就是哭泣和哀嚎了……
路西爾博士百無聊賴地想著。他在滿足了內心的虐待欲後,又感到一絲無聊。
路西爾博士出生於上層家族。他的家族中非常清白——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潛在犯。畢竟,潛在犯的判定一直是個很主觀的測試方案。有時,一個十歲就霸凌同學、將對方的頭髮用火燒掉的小男孩,不會是一名潛在犯;然而與此同時,一個乖巧不逾矩的女孩,卻因為即將繼承雙亡的父母留下的數以千萬計的遺產,卻能夠被判定成一名潛在犯——說到底,這些都是操作上的問題。
他擁有一對強勢的父母,兩個身體比他更健壯的
兄弟,由此而生的自卑感折磨著他整個少年時代。有人能夠用一個完美的童年來治愈未來的自己,以此為光度過自己的整個人生;然而,也有人在童年時遭遇了太多不愉快的事,因此,他們需要在成年後用各種方式,想方設法用自己的人生來治愈自己的童年。
路西爾博士所采用的的,就是用自己對“支配欲”的不正常的熱衷,來治愈自己被兄弟欺負、被父母忽視的童年。他在修習生物學時敏銳地察覺到了社會對“潛在犯”這個問題的熱衷,民眾對犯罪的恐懼、對貼標簽尋找情緒宣泄口的熱衷,催生分化出了這樣一個扭曲而恐怖的產物。
他嗅到了其中的商機,並很快開始了自己的行動。配合著媒體的造勢和自己對大眾心理的了解,他成功開始了自己的支配之路。
他支配著手下“病人”們的人生,支配著外界輿論。他就是新方法的發明者,他就是本應不見天日的潛在犯們的仁慈的救星,他就是本該被所有人稱頌的神明!
路西爾博士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施舍感。正如他看著如今玻璃對面的那個81號,捂著頭痛苦聳動肩膀的模樣。在原本因忤逆而產生的不快盡數消解後,他在擺出完美面具的同時,又感到了“凡事都果然如此”的滿足的無聊。
差不多是時候停止了。路西爾博士這樣想著,向身邊的人張開口:“停……”
然而,下一刻,他終於聽到了從那個本該在求饒的潛在犯嘴裡發出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著,“哈哈哈哈……”
那竟然是一段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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