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指揮下,金發青年跌跌撞撞地跑了,他甚至不敢向後看哪怕一眼。直到亞當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林槐才再次看向了兩個留下來的女孩:“那麽面對你們的,是第二個選項。首先我得說亞當是個聰明人,一個聰明人懂得趨利避害,死裡逃生,而留給你們的命運只有一個——”
“死。”他的薄唇中吐露出鋒利的話語,“是什麽給了你們,我會留下兩個的拖油瓶的錯覺?”
說完,他舉起槍,向著兩個女孩的額
頭各自扣下扳機。伊娃尖叫了一聲,臥倒在地,紅發女孩則直視著槍口,軟倒在地。
“鏘鏘。”林槐握著沒有子彈的手/槍,攤開雙手,做了一個變魔術的手勢,“騙你們的。”
他伸出左手,從地上拖起紅發女孩的身體,將槍塞進她的手裡,並用另一隻手,拽起滾到一邊的伊娃:“這是一把沒有子彈的手/槍。”
“這……”
“你……!”
面對兩人或驚或怒、劫後余生的神情,林槐聳了聳肩,露出了幾分惡劣的笑容:“看你們表情太嚴肅,給你們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好了,那我從現在開始宣布!”
他一邊一個舉起兩個人的手,帶著一點證婚人宣布兩人結婚的味道:“我宣布,從剛才起,91號和伊娃已經死亡,而新的你們……”
他放開兩個人的手,走到了前面,轉身向兩人鞠了一躬:“已經獲得了新生。”
“走吧。”他說著,推開了走廊中的大門,“讓我們去找點武器,然後到總控室去——”
“去總控室做什麽?”紅發女孩詢問道。
“打開博物館的保護罩,這個罩子只能在內部被啟動。”林槐說,“然後接下來,輪到我們向全世界直播了。”
亞當順著長長的走廊奔跑著,直到跑過了五條走廊,林槐等人的聲音完全消失,他才空出余力來,一邊抹著冷汗,一邊看著身後。
“沒用的……”他喃喃著。
作為現場的親歷者,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林槐的強大——可光是強大,又有什麽用呢?
他能殺盡一整個博物館的人,他能殺盡這一個世界的人麽?即使溫室中的人們,會因為林槐的強大而暫時性地恐懼於他,可他一個人,又能和這一整個世界對抗麽?
更何況,在這之中還有更多現實的問題……在一時的反抗之後,未來的秩序又該如何維持?就算現在這群溫室的權貴們受到挾持,願意簽訂條例,為潛在犯們提供自由,提供更好的生存條件……可誰又能說,它並非是百年前那場聲勢浩大的叛亂事件的又一次重演呢?
太多了,太多了,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更何況,無論是被關在籠子裡,還是作為投票活動的前四名進入溫室中成為新公
民,對於亞當來說,都是一樣的。
……無非是從一個籠子,進入另一個籠子裡。他想著,與其去賭一個看不見的未來,不如……
聯想至此,他甚至有些怨恨造成這一切後果的林槐。如果不是他的插手,事情也不會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而他也能作為新公民,在溫室世界裡苟且偷生,而不是像現在……
警衛人員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亞當如見到拯救者般,向著他們跑了過去,大喊著:“我是亞當,我在這裡!”
“……一個潛在犯!”
“……上面說了,格殺勿論。”
“咻咻”的子彈向著他的方向射來,亞當閃避不及,一隻手臂被生生射穿。他來不及思考這些人為什麽向他出手,只能抱著手臂,忍著劇痛大喊道:“你們沒有聽見麽!我說了我是……”
說到一半,他又清醒過來。
……是的,這些人接到命令要殺死他,殺死潛在犯,這與他本身是誰毫無相乾。警衛員們接到的命令是清理這裡,清理博物館外圍,包圍博物館演播廳,埋下這顯赫一時的醜聞,然後用其他的新聞去掩蓋它!
更何況,像他們這樣的潛在犯,是不存在任何作為人質的價值的!警衛員們根本不信,這些四下逃竄的潛在犯們對於演播廳內部喪心病狂的林槐有任何作為人質的價值!
亞當不愧是路西爾博士從眾多潛在犯中挑選出的腦力、體力、魅力綜合考慮下的最優者,他很快考慮清楚了其中關節,並明白了自己唯一該做的事——逃跑。
可他來不及逃跑了,警衛員們已經順著他的血跡,找到了被堵在死路中的他。拿著傳話機的警衛員似乎對著話筒說了句什麽,而另一個人則對著他舉起了槍。
“啊啊……”
亞當靠在牆上,絕望地露出了笑容。
那一刻,他突然想……如果當初他沒有離開,而是跟著林槐走,那該有多好。
至少他會作為一個人而死亡,而不是作為一隻困獸。
只是現在,一切都來不及挽回了。
他閉上眼。
溫熱的血卻是濺上了他的臉頰,然而,卻並不是來自於他的傷口。他有些錯愕地睜開眼,卻看見兩具失去了頭顱的屍體,正在他的面前緩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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