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這個世界裡,還有很多值得我去發掘的東西。”夏星野轉過頭來看向他,“你知道‘文明世界’的起源麽?”
林槐靜靜地看著他。
“事實上,這個世界原本的名字,是‘核冬天’。受到輻射的畸形怪物、人類和具有超能力的輻射人的爭鬥,才是這個世界的本質。”夏星野說,“直到有人來到這個副本,消滅了所有畸形的存在,建立了地下城,這個世界的情況才出現了暫時的‘好轉’。作為建立
地下城的代價,他將幾樣東西,埋在了地下城之下……”
“去看看二樓的歷史博物館吧。”他說,“以史為鑒,說不定會有不少收獲呢。”
接著,他又笑了:“說這些話,實在是耽誤您的時間了。接下來呢,我也得離開了。要知道無論在哪個世界,只要有紛爭,都是商人掙錢的最好時機。”
說完,他帶著厲鬼少年,輕巧地離開了。
‘……這個人,明明吃了癟,離開的時候還要裝逼啊……’林槐撇了撇嘴。
他沒費多大功夫,便找到了夏星野所說的二樓歷史博物館。他的行為不僅僅是出於夏星野的言論,更是因為,早在來到這裡時,他就有隱隱約約的,熟悉的感覺。
歷史博物館中,所有的史料按年份排列。他很快,便來到了溫室創建那一年的材料之中。
——並在那裡,看見了一張照片。
在看見照片的那一刻,他的腦袋開始抽抽地疼,照片上,赫然是溫室的第一任執政官,和兩個剪影。
那兩個剪影位於照片的邊緣,像是被匆匆攝入的。剪影中的一個人穿著白色的風衣,身材頎長,眉目清秀至極。他別開了臉,特意地不去看鏡頭,在他的身邊,則站著另一個比他高一頭的,行為氣質都吊兒郎當的英俊青年。
在看見他的那一刻,林槐便認出了他——
楚天舒。
然而帶給他更多恐懼的,卻是另一側那個白色的身影。
因為——那個人——赫然正是——
從文縣中醒過來的,厲鬼形態的,他自己的臉!
盡管那個人的臉,較之厲鬼形態的他,少了幾分妖邪的豔麗,多了幾分清俊,可他——分明就是他自己!
那種激烈的情緒或許不能被恐慌所形容,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產生的分裂感。
——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他的身體裡,破殼而出了。
那一刻,身體像是即將被活生生地撕成兩半一般開始疼痛,林槐捂著腦袋,蹲在地上。他的十指用力地按在皮膚上,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嚎叫。
……像是有千萬個聲音,在他的耳朵裡開始尖叫、大笑,最終,這千頭萬緒的噪聲,匯聚成了同一個聲音。
他仿佛看見一個人“站”在一個空間內,
他攤開雙手,對著無數光圈放肆地笑。
‘敢賭一把麽?’他說著,兩眼中不斷有鮮血流下,順著蒼白的皮膚,一直到尖刻的下巴,‘我是你們想要得到的東西,不是麽?’
‘低級生物……’
‘可以吸收……’
“¥%@……”
那些夢境般的囈語最終如百川匯入江海,變成了同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極為冷淡,像是天頂的霜雪。
“好。”它說。
林槐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候。他從冰涼的地板上站了起來,自己的手指還在不由自主地戰栗。
那段奇怪的記憶仍然保留在他的腦海中,然而他不能去細想。每當他試圖探入這段記憶,漫天光怪陸離的肥皂泡都足以讓他頭皮發麻。
‘真惡心……’他扶著牆,有些臉色蒼白地想,‘這就是san值清零的表現麽……’
直到現在他還有心思去胡思亂想。盡管他非常想要對自己所見到的場景進行深度揣測,然而客觀條件限制了他的行為,光是努力試圖將那張照片——他自己——和那個場景聯系到一起,就足以讓他想要嘔吐出來。
林槐用理智和嘔吐感不斷爭奪著身體的主權,蒼白著臉回到一樓。當他來到大廳時,所有的保安們已經被任務者和其他九十多個潛在犯綁好了。除了幾個任務者在說話,其余的潛在犯們都一聲不吭,垂著手站在大廳裡。
“老大!”陸小天眼尖地看見扶著肚子從樓上走下來的林槐,眼前一亮,“你總算來了……誒,你怎麽了?你怎麽一副要吐出來的樣子?”
他不說,林槐的理智尚且佔據主權。他一說,那股嘔吐感又開始卷土重來了。林槐瞪了他一眼,掐住自己的脖子,輕松道:“沒事。”
陸小天:“老大你不要諱疾忌醫啊,有病就得治……”
“我懂得醫術。”趙晶天眉頭一皺。他背著劍,不容置疑地向林槐走來:“把手給我。”
林槐驚訝道:“你還學過中醫。”
“鄙人正是中醫世家傳人,幼時曾獲得過一本醫書……”趙晶天說著,不由分說地捉起了林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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