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海終於打破一路上的沉默,沒從溫召口中套到什麽話,到底讓他心有不甘。
溫召就板著臉:“沒什麽。”
他三番兩次對這個父親冷淡至極,溫如海生氣也不好擺在臉上,就有些無奈,進而去看兒婿:“兒婿看起來儀表堂堂,是做什麽工作的?上回在蠻荒見著,怎麽你居然與水仙齋的老板認識?”
“不怎麽熟。”霍桑知淡言。
“怎麽會呢?不熟他會親自請你們喝茶?依我看,兒婿你也不用謙虛,就你這料子,將來一定有大本事,咱們現在是一家人,需要什麽幫助你盡管說,就是清靈川勒老板那邊,還得勞煩你美言兩句呢,等將來林府生意做大,自然也少不得你們的好處不是?”
霍桑知就笑看他一眼,眸子裡有著直白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嘲諷。
溫如海直覺他這笑的不懷好意,有種毒蛇爬上後背的驚悚感,想說話,前面就是老太太的住所,隻得又將話頭吞了回去。
老太太生辰宴,今兒院兒裡可算熱鬧,幾個在家的兒孫都回來陪著她說話。
溫召遠遠兒的就聽到院兒裡傳出的笑聲,只是等他們一走進去,院兒裡就跟啞了聲似的,誰也沒說話,長輩裡林縣令最大,坐在老太太一旁的主位上,一旁分坐幾個叔伯,這些人是因為一時間沒認出溫召,總歸平日也沒什麽來往。
溫召跟其他小輩還要熟悉些,此時都有不同程度的訝異。
院子裡擺著十八盆品相珍貴的蘭花,起先他們以為是哪個貴客送來的,居然如此了解祖母的心頭好,便多問了一句,得知是溫召帶來的,大家當時都很吃驚。
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聽到溫召的名字,以往提及都是嗤笑調侃不屑,乍一聽聞人送來這等不凡之品,大家都有些不敢置信,在背後早就議論過。
再有林漫上回和他父親去蠻荒,從他隻言片語的複述中,得知溫召如今有了靠山,人也傲慢。
林家最小的小妹冷哼一聲:“那場親事還是用的林漫哥哥的身份,他有什麽可得意的?以他自己的身份,大街上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便宜他了!”
“小妹!”林漫在長輩面前向來乖巧,這些話怎麽能當著長輩們的面說?何況替嫁這件事本就是他對不起溫召。
林府的叔嬸開口:“小漫,你這孩子就是心軟,那蠻荒虎狼之地哪能讓你嫁過去?那牛家就是癡人說夢,瞧那溫召得意的,得歸是你不要的,不然豈不是讓人小瞧了你?”
“那孩子心眼多高啊,以前還癡心妄想想要嫁給咱們家大少爺呢,我瞧著就是個不知好的,沒皮沒臉,漫兒沒有對不起他的,反倒便宜了他。”
“就是,沒必要因為那個不知禮數不懂知恩圖報的壞了咱老太太心情,今日不是說他來了嗎?我倒要見見,怎麽個傲慢樣兒?”
這些人嘰嘰喳喳的,吵得不安生。
老太太倒是有幾分疑心:“我以前見過那孩子,不像是這麽無禮的人。”
“嗨呀老太太呀,這可是你孤陋寡聞了,今兒才來,在曼容的院兒裡就打了人,還說要把給你供奉佛堂的桃樹砍掉呢,哎喲,那曼容怎麽也算他後娘,是一點尊卑都沒有啊!”
“有這等事?”老太太有些糊塗。
到底是年紀大了,被孫兒孫女一人一句話,忽悠的心窩子都瘸了,但她依舊不怎麽信的,反而側臉問大兒子:“你說呢?”
林縣令看著這幾盆蘭花,一開始也還覺得那孩子算是知恩圖報的,原來竟是這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早就板著臉沒一絲笑意,先前讓林府故意去清靈川辦事不成,原來竟然都是他的傑作!
心中更多是埋怨溫如海管不好自己的兒子,給林府添亂,本要離開,此時也就坐著,要等人來看看是個什麽妖魔鬼怪。
溫召來之前,院裡就正討論他的事,是以他一來,沉默的有些突兀。
接著現在,林縣令沒認出溫召,卻是一眼就注意到霍桑知,先是覺得有些熟悉,待人突然抬頭,看清霍桑知精致的眉眼時,林縣令猛地從位置上起身,不小心碰倒桌上的茶盞,摔了一地!
“劈啪——”一聲,他竟是比院裡的女眷還坐不住!
霍桑知抬眼,臉上似笑非笑,眸色寒涼的緊,林縣令驚疑不定的打量,依舊不敢確信。
“老爺?你怎麽了?”一旁的妻子問。
迎著一屋子的視線,林縣令神不思屬的坐回椅子上,擺擺手:“沒什麽,有些眼花。”
但他心中急切,居然端坐不住,引得旁人連連側目。
老太太更是說:“老爺有事就先去忙。”
林縣令匆匆點頭,起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頭把溫如海叫走了。
也不知去忙什麽了。
這裡沒一個人歡迎溫召,本都牟足勁要敲打敲打,老爺這一出,倒是令她們不敢隨意開口,莫不是溫召這夫君大有來頭?瞧著確實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像是那山溝溝裡的出生。
“召哥兒,過來我瞧瞧。”老太太在那邊喚。
溫召就走過去, 到底不是自己的親奶奶,溫召多是客套,禮節性的問候兩句。
老太太瞧著他,就想起之前一件事,心中多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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