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孩子不把我當父親當仇人,也是理所當然,我不怪他,我也知道他這次來定會有所行動,可他連一句解釋也不聽,我這個父親做到此種地步,成了天下的笑話!”
溫召心情複雜極了,說不上對錯,只是這會又忍不住可憐這位當父親的,說到底,都逃脫不了一個“情”字,至少這趟也是有好消息的,他瞧國君的意思,是沒打算與親兒子敵對的,那麽,這事是不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呢?
他剛這麽一想,門外一人進來,附身對瑞帝說了耳語。
說的什麽溫召也聽不見,就見瑞帝站起身,迅速看了眼自己:“他找你來了。”
這也是父子間徐州對峙這麽久,霍桑知第一次踏足此地,瑞帝第一回 要出去見兒子,眼可見有幾分緊張,便又進了裡邊的屋子,有手下跟著他,溫召就在外間,剛覺怪異的時候,瑞帝就出來了,甚至還換了一身稍微正式些的衣服。
這氣氛搞得溫召也有些緊張起來,瑞帝那些手下更緊張,一個個嚴陣以待,生怕到時候會生出摩擦。
椒樘出了院子,就可以見到兩方對峙的人馬,溫召冷不丁抬眼,就看到了霍桑知,他也正望過來,隔著人群這一眼,仿佛跨過千山萬水,他似乎有些緊張,見著溫召好好的,再又松了口氣下去。
溫召覺得氣氛很微妙,剛要過去,便被瑞帝身邊的一個公公攔下了:“請小郎君再等等,我們瑞帝與霍少主有要事相商,且要多說會話呢。”
父子見面,自然是有話要說的,溫召耐住了性子,一雙眼更是從未從他家男人身上撇開。
他瘦了許多,皮膚也曬黑了,一看就是這幾個月東奔西走都沒閑著,兩人談了一會,溫召的位置靠的太后邊,聽不清,要往前兩步,被人堵得嚴嚴實實。
溫召再心大,也察覺兩分不對,這並非是父子間要好好交流的氣氛,反而像幕後老大見面,兩方人馬都在互相警惕和忌憚。
溫召不信邪,非要往前闖,立刻被人又嚴絲合縫的擠回來!
這些人也不傷他,但背靠背將他堵在中央,讓他一步也不能往前靠近,溫召心跳如擂鼓,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還沒想明白,便聽人群外那人道:“召兒,站那別動。”
霍桑知與他隔得遠遠的,果然在注視著這邊,此時見溫召動靜鬧得有些大了,才出聲提醒。
溫召腦子有瞬間的空白,回應時語氣就帶著焦急:“他們不讓我過來!”
“我知道,你先站那別動,就那樣呆著,等我來接你。”霍桑知語調盡量放的輕松,不然溫召聽了也會緊張,萬一他不聽勸硬碰硬有個磕著碰著,霍桑知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麽事來。
溫召再蠢也知道自己闖禍了,成了人家的把柄,一路上都沒事,此時微微有些紅了眼眶,也不知道霍桑知看不看得見,他點了點頭:“好,我不動。”
瑞帝第一次在自己的這個兒子臉上看到了冷酷以外的表情,他苦笑一聲:“搞得我像是個壞人,知兒,那是你媳婦,也是我兒媳,我不會傷他的,只是你性子倔,不肯與我坐下來好好談談,為父才出此下策,你放心,只要這次談妥,你我父子間再無芥蒂,我保證讓他不少一根頭髮絲的回到你身邊。”
霍桑知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一聲冷笑,抬眼看向男人的眼神沒有半分溫情,只有厭棄和不耐煩:“行了,你我皆知互相是什麽人,漂亮話就不用說了,說正題吧!”
“你不就想我退兵嗎?好,我退,我也可開放互市,解除對官府衙門的控制,但徐州刺史汪海,已經被我殺了,你可知這條口中對你忠心耿耿的狗,可是參與當年廢太子的謀反的主謀?”
“當年他查證我父親受你要挾的證據,知道了你們那檔子見不得光的事,便拿這個威脅我父親替他替前太子做事,我父親當時的確怕他抖出那些不光彩的事,面上裝作受他脅迫,暗中參與調查這場陰謀的背後,可悲可歎,誰知道那汪海一開始就是個牆頭草,瞧見形勢不對,立馬翻臉,裝作正義一方揭發我父親與前太子勾結,意圖謀反!”
短短一句話,道出多少當年隱秘,瑞帝聽後,雖有動容,卻更氣都到了這個時候,霍桑知竟然還編謊話來騙他,當年那件事是他親自督查,霍明君犯案證據清楚明了,樁樁件件記錄在冊,就是他當時有心護佑,都辦不到!
當時朝野震怒,宗家個個上書奏本,民間的瘋言瘋語不斷,那段日子,是他這輩子過的最煎熬的日子,後來大印蓋下,他反而松快口氣,想著就算抄了家,人還在,先讓他在民間住個幾年,等風頭過去,再讓他換個名字身份,接他回來,可這一等,等回來的只有他的屍首!
瑞帝深吸一口氣:“光撤兵還不行,我要你銷毀你所有的死士,跟我回去,以後再也不做威脅大衍的行為,你到底是我兒子,只要你做到這一點,這幾個月的事,我概不追究!”
“跟你回去?”霍桑知輕慢的笑一聲,思索一會,點頭:“死士的事,我可以答應你。”
他竟然這麽簡單就答應?瑞帝思索間,又是糾結困惑難忍煎熬:“知兒,你就跟我回去吧?你不知道我知道你還活著時有多開心,我這次南下,就是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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