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遜一句話沒說完,就見霍桑知動手將哥兒扯到身後,面上冷若寒霜:“與你無關。”
那股子銳利的殺氣騙不了人,反而讓董遜有些亢奮起來了,他最了解這位師弟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怎麽到了這鄉間,倒成了與村民打成一片的家貓了?
如今見他發怒,方才是見到了真正的老朋友,這才對嘛,當年弑師奪權,他可是憑著一顆冷酷的心腸,在屍骸遍地的赤陰山建立了殺手團,這樣的野獸,若真的被馴化了,那師父他老人家當年對他花費如此多的心思,可才真是不值得。
書房裡很乾淨,櫃台矮桌上放著新鮮的綠蘿,窗戶打開,外邊就是兩顆大樹,窗台上還擺放著兩盆蘭花,給這書墨香的房裡增添幾分詩意的美感。
卻也有些細微處能體現出主人家在這裡活動的細枝末節,矮桌上燃了一半的香爐,一盤沒吃完的桃子,案桌上一堆的檔案,旁邊還有翻開的一冊農業書籍,和寫的混亂的字帖,一堆要緊的和不要緊的文卷堆在一處,看似雜亂,又透著別樣的溫馨自在。
董遜感慨:“難怪都說霍師弟近來變化莫測,這是在溫柔鄉樂不思蜀了。”
霍桑知冷冷掠他一眼:“有事說事。”
董遜點點頭,“也好。”然後就拿了個桃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桃子他也沒吃,就在手裡把玩著,須臾提到:“師弟掛念的那位仇人,我已經查到他下落了。”
霍桑知瞳孔微微一縮:“你有什麽消息?”
“我查到那位自東京門出,東南下而去,早半月前就過了嘉州,至於現在具體的位置嘛……”董遜賣個關子,換一副嬉笑交易的口吻:“師弟,你最懂道上的規矩,我可以把他現在的位置告訴你,但你得為我做一件事。”
這就是他今日來的目的了,董遜笑呵呵的說:“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
霍桑知冷笑:“有什麽人,是你自己殺不得的?”
董遜無奈:“自然是我不方便出手,而且師弟出手,乾脆利索,也好讓他少受些罪過,師弟且放心,那人與你素無往來,也與師弟並未直接利益牽扯,要下手,簡單的很。”
聽著,仿佛還有幾分憐惜的意思,不過董遜此人怪桀,行事風格向來喜怒無常,不能用常理來判斷,或許他自己身體原因不好下手,或是位高權重怕引火燒身,也或許就是因為一件小事,比如哪個相好遭他厭棄,痛下殺手也未曾可知……
霍桑知答應了,隻為換取一份有價值的情報。
董遜當日來的突然,離開的更突然,溫召直覺那人來的不簡單,卻是事後怎麽問霍桑知,都被他敷衍搪塞過去,他不說,溫召也拿他沒辦法,只是這幾日將人在家看的牢固。
牛大的婚事歡歡喜喜大辦兩天,期間竟然還收到了遠在青州的紅娘和蝶靈送來的禮品,溫召事先並未通知,更多是不想麻煩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哪裡得來的消息。
一同送來的還有蝶靈新寫的劇本,要溫召幫著更改,信上還說,他和紅娘準備聯手開一家“文雅賢莊”,集說書、表演、飯肆於一體的高級休閑場所,要跟他收約書稿,若是反響好還能通過書局出書。
現在正值創辦初期,正是需要集思廣益的時候,兩人想著溫召主意多,有意拉他入夥,卻又不好直說,所以就先寫這麽一封信來試探。
溫召答應的極爽快,也覺得這主意極好,若是辦好了,前途無限。
這件事溫召思索了幾天,才著手寫回信,先是總結了一些對文雅賢莊的建議,再著手更改孩蝶靈的稿件,然後把之前做過的湯鍋菜式也一並總結,分成三個信封裝好,分別署名。
只是約稿的事,溫召再三斟酌,才憑借記憶複寫了一段師徒四人取經路上發生光怪陸離的故事,原型是吳承恩老前輩的《西遊記》。
溫召本也是心血來潮寫這麽一段,稿件在桌上擺的亂七八糟,就去上一趟茅房的時間,回來就見霍桑知坐在桌前翻閱稿件,讀的那叫一個傳神!
……
第五十六章 被霍桑知責罵一通
“這是你寫的?”霍桑知挑眉。
溫召撓了撓頭,過來坐下:“當然不是,我也是……呃,也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這麽好的故事,我怎麽沒聽過?”霍桑知讀完了這裡有的三頁紙,看著他:“還有嗎?”
溫召一愣,有些神奇:“你在跟我催稿?怎麽樣,這故事是不是很有意思?”他緊鄰霍桑知坐過去:“那你覺得,把這些故事編成畫本,是不是很賺錢?”
霍桑知替他整理亂糟糟的桌子,把三頁稿子在桌角磕了磕,放回原處,點頭:“故事是挺有意思的,但你寫的這些東西都太口水話了,字差的也不是一星半點,還有錯別字。”說完他撩起眉峰,“我看你平日裡還教學堂的孩子讀書寫字,別把人孩子教壞了。”
好好的溫召被他貶低一通,還不服氣了:“你得體諒體諒我沒寫過毛筆字,還有,錯字在哪?我不信我一個讀了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還能有錯字……”
直到霍桑知給他圈出來,一頁的塗塗改改,溫召還以為什麽呢,原來就是簡體改繁體,這也是溫召一直改不過來的毛病,繁體字太難寫了,他記不住筆畫,有些就用簡體代替,就偷這麽一步懶,就被霍桑知捏在手裡,讓他原模原樣照著再抄寫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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