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多久,賀蘭奚眼睫顫抖著澀聲問:“好了嗎?”
謝沂側頭將目光投向門外舒玉所在的地方,見人影晃動一閃而過,沉吟片刻,道:“再等等。”
賀蘭奚不敢妄動,腦袋熱得已經迷糊了的,心裡卻直犯嘀咕。
門外那隻耗子看別人親熱還看上癮了不成?
“大人,戶部劉侍郎求見。”
這一聲通報瞬間把賀蘭奚嚇醒了。
幸而謝沂的人一向守規矩,只在外說話,並未推門進來。
賀蘭奚霎時睜開了眼,見謝沂一臉無奈歎惋的模樣,一時間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那人分明早已離開,這隻老狐狸卻仗著他看不見故意捉弄於他。
賀蘭奚又羞又惱,眼前那張瞧著賞心悅目的臉頓時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他從謝沂身上跳下來,泄憤似的狠狠的踩了他一腳,聽見“嘶”的一聲後扭頭揚長而去。
這點痛處對謝沂來說實在不算什麽,隻皺了皺眉,無奈一笑。
小殿下這脾氣,真是愈發不好招惹了。
賀蘭奚一路小跑回去,臉上的熱氣始終不曾消散。
方元見了,還以為是被曬的,一驚一乍的打算去請太醫,被他好說歹說勸了下來。
即便如此,方元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奴婢膽小,殿下身上若有不好,可千萬別瞞著。”
不怪方元小題大做,實是因為從前在冷宮時他就不慎被曬傷過一次,好在發現得早,暑熱最盛時少出門也就是了。
賀蘭奚心虛解釋道:“只是跑得有些急罷了。”
總不能說是被謝大人欺負成這樣的,那樣也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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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伯暘聽了謝沂的話,果然勸賀蘭軒主動去領了鴻臚寺的差事。
這個結果倒不全是謝沂引導的結果,而是當前形勢下,他們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溫氏被廢,寧王在聖上面前愈發不得臉面,亟需一個表現的機會。
再者,鴻臚寺雖依禮部之令行事,卻不在六部之中,每年攏共就這麽一件正經差事,不會有人想到要往這裡面安插眼線。
賀蘭軒只需掛個名頭,等著事後邀功就成了。
永明帝允準了他的請求。
各國使團陸續抵達,被安排在了山腳下專門接待番邦使臣的驛館裡。
與大魏尚在交戰中的北方蠻子塔木國也派了人來,恐怕是有一探虛實,以此決定是求和還是繼續僵持的意思。
是日,永明帝在行宮大殿大擺筵席。
賀蘭奚作為皇子,少不了要出席陪同,只是多少有點心不在焉。
他到得早,坐下後便拄著腦袋發呆,看宮人們來回忙碌。
賀蘭笙見他這副模樣,不無擔憂道:“父皇極為看重這次會見,這次宴席不比往日,你小心警醒些。”
“嗯。”賀蘭奚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殿下這樣已不是一日兩日了。”方元是貼身伺候他的人,知道的自然要比賀蘭笙多些。
正是察覺到了他們家殿下這段時日的不同尋常,才更加憂心忡忡。
偏生賀蘭奚這次瞞的緊,半個字也不肯透露。
他總覺得謝沂心裡愛藏事,殊不知自己也是一樣。
可少年心事,又怎與外人道。
數日來,賀蘭奚閉上眼就是謝沂近在咫尺幾欲吻上他唇瓣的畫面,越是想忘越是揮之不去。
閉眼是他,睜開眼還是他。
若非謝沂近日為了應付這些使臣忙得腳不沾地,永明帝大發慈悲暫停了他的課業,賀蘭奚還不知該如何應付可能到來的尷尬場面呢。
賀蘭笙還想說些什麽,奈何老四一臉春風得意進來了,一時不便多言。
“我沒事,不過是無聊罷了。”賀蘭奚也並非半點心思也不留,煩惱歸煩惱,卻不願意身邊的人也跟著憂心。
賀蘭笙將信將疑,一言不發地坐了下來。
賓客盡數落座後,帝後方才姍姍來遲。
這次前來的番邦使團比往年多出不少,遠在北疆的蕭寒聲可謂功不可沒。
永明帝先是瞧了瞧使團中的各色生熟面孔,滿意地笑了笑,接著又看向賀蘭軒:“軒兒這次差事辦的不錯。”
賀蘭軒喜不自勝,很是得臉:“都是兒臣分內之事。”
外甥的臉面也就是順國公這個舅舅的臉面,雖無賞賜,可相比其他有名無實的皇子,賀蘭軒此番也算佔了先機。
溫伯暘看向提出這個建議的人,同他視線相撞,各自舉杯示意一番,眼裡含著笑,心裡卻做起了別的考慮。
這樣的人,若是不能站在寧王身邊,遲早留不得。
聽到永明帝的話,有同大魏常年交好的小國跟著附和誇讚了兩句,試圖找些存在感,不想永明帝卻只是不鹹不淡的笑了笑,繼而舉杯邀眾人同飲。
這位小國使臣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隻得訕訕坐了回去。
這些人不遠萬裡來此,各有目的,或進貢,或求和,或尋求貿易。
隻一人極為特殊。
那便是胡玉國的公主克孜娜。
她來這裡,是為了將自己嫁出去。
“大魏陛下,我們公主想要獻舞一曲,不置可否允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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