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南辭聽到原悄的聲音心口不由一悸,他自然知道對方疲憊的原因是什麽。
“今日我來找你,是有件事情想同你商量。”鬱鳴聲道:“君懷兄的腿傷也有三年了,雖然他最近也時常坐著木輪椅出門,但我還是有些擔心。他這個狀況,若是雙腿一直不活動,天長日久就再也沒有恢復的可能了,甚至會引起旁的問題。”
這件事情原悄先前也想過,還打算等天氣稍稍暖和一些,就帶著大哥再去醫館看看,說不定還能有法子緩解呢!
“鬱大哥你有什麽法子嗎?”原悄問。
窗外的衛南辭對“鬱大哥”這個稱呼很是不滿,聞聲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我先前特意去拜訪過濟仁堂的大夫,朝他們谘詢過,當初君懷兄的傷就是他們給看的。”鬱鳴聲道:“大夫說,如今天冷,可以讓他先泡一泡藥浴,回頭再施針試試看能不能有起色。”
“那我讓人去醫館抓藥?”原悄忙道。
“我正想與你說此事,我有個朋友在西郊有一處莊子,裡頭有一方藥泉,我想帶著君懷兄去泡泡藥泉。正好我從前也學過一些推拿,也能派上用場。”
“好事啊,那你問過我大哥了嗎?”
“還沒有。”鬱鳴聲道:“他這個人總是太過客氣,只怕不會答應。”
原悄點了點頭,問道:“那要不然我帶他去?只是太過叨擾,不知你這位朋友能不能答應。”
“這倒沒什麽,你不必擔心這個。我是想著,我朝君懷兄說的時候,就說邀請你,到時候你帶著他一起去,他應當就不會拒絕了。”鬱鳴聲道。
他知道,原君懷對這個弟弟十分寵愛。
只要是原悄開口,對方多半不會拒絕。
“此法可行!”原悄又道:“不過……鬱大哥你不是還要讀書嗎?”
“咱們可以挑著國子學休息的日子去。再說了,我這文采也沒有多出眾,又不打算考狀元,時間沒那麽寶貴。”鬱鳴聲道:“而且君懷兄飽讀詩書,能與他談書論道,倒是比我在國子學學到的東西更多。”
原悄聽他這麽誇自家大哥,自是高興不已。
衛南辭在窗外聽著兩人的對話,隻覺又氣又急。
他可不覺得鬱鳴聲有這麽好心。
那小子對原悄獻殷勤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昨晚原悄不就是因為跟他在一起,才忘了赴約嗎?
在他看來,鬱鳴聲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對方肯定是知道原悄關心自家大哥,這才借著關心原君懷,故意討好原悄。
一定是這樣的!
若非不想在原悄面前失了風度,他這會兒恨不得衝進去將人拎出來。
但他現在身份不同了,臉皮自然也沒那麽厚了。
他不願讓原悄覺得自己行事莽撞,只能先控制住情緒。
原君恪現在不讓他名正言順和原悄見面,那他就把原悄約出去見面。
“殷時,下午你當值嗎?”衛南辭回大營之後,朝殷時問道。
“不當值,怎麽了頭兒?”
“你替我送個信。”
“送什麽信?密函嗎?”
“別問那麽多,回頭有你好處。”衛南辭說著鋪開了宣紙,示意他給自己磨墨。
殷時見他這麽正式,隻當是要送什麽重要的信件,忙替他研好了墨。
衛南辭本意是想寫信約原悄出來見面,但提起筆時,卻發覺自己一肚子話想朝原悄說,一時竟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深吸了口氣,想到早晨客棧裡空了的房間,心裡有些酸酸澀澀的感覺。
他想起清晨原悄熟睡的臉龐,想起對方因為做夢而輕顫的睫毛、被他親得微.腫的嘴巴,以及滿身的烈焰味道和抹不去的痕.跡……
彼時,他生怕自己忍不住會把人弄醒,所以起身去了街上。
他以為少年昨晚那麽累,肯定會睡到日曬三竿才能醒。
於是,他去買了炸年糕,又去江月齋買了吃的。
怕年糕涼了,他還特意揣在了懷裡。
可他回來的時候,房間卻空了。
衛南辭想問問原悄,走的時候為什麽不給自己留句話呢?
可他隨即想起來,原悄會不會也是這麽想的?
一大早醒來見不到自己,肯定會覺得委屈吧?
於是,他在信裡將自己一整個早晨的心理活動和行動路線,都告訴了原悄。
信是殷時親自送的。
原君恪聰明一世,隻想著防衛南辭,忘了叮囑門房防著殷時。
所以原悄很快就收到了他的信。
“我們衛副統領說了,要在下確保原小公子真的看了信。”殷時朝原悄行了個禮道:“他說怕您把信直接丟了,所以讓在下看著您讀信。”
原悄生怕事情傳到原君恪耳中,想著快點將人打發了,所以也沒多說什麽,當著殷時的面就把信拆開了。
信封拆開的一瞬間,原悄便聞到了熟悉的烈焰味。
這說明,衛南辭寫信的時候,情緒波動很大。
原悄拿到信的時候,心裡其實挺緊張的。
他不知道衛南辭會朝自己說什麽,會質問自己嗎?還是會說什麽不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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