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有言在先, 他也不止一次給對方提過醒, 所以他覺得衛南辭應該不至於真的記仇。
不過原悄心中終究有些過意不去, 這才決定也幫衛南辭做一個沙盤。
若是放在從前, 他是不會費這個心思的。
但前些日子他與對方朝夕相處,多少處出了點感情來。
尤其衛南辭那日在望月閣喝了酒之後說的那一番話, 讓原悄意識到, 自己或許可以嘗試和對方成為朋友。
“小公子, 有客人來訪。”
這時, 外頭傳來門房的通報聲。
金錠子聞言忙去開了門, 朝門房問道:“誰啊?”
“來的是位年輕公子,姓鬱,在前廳候著呢。”門房道。
金錠子看向原悄, 問道:“公子, 您認識姓鬱的公子嗎?”
“我……不記得。”原悄放下手裡的筆起身道:“過去看看吧。”
他不認識姓鬱的朋友不奇怪, 畢竟原主的朋友,至今他也只見過上次在演武場幫著撐場子的佟江安他們。但如果連金錠子都不記得,就有些奇怪了。
原悄帶著金錠子隨門房去了前廳,便見一個武人模樣的青年起身朝他行了個平禮。
“您就是原小公子吧?”那人主動開口道:“今日冒昧打攪了,在下鬱鳴聲。”
原悄一聽他自報家門,頓時想起來了,忙道:“你是我大哥的朋友吧?”
“鬱某確實與令兄有過一面之緣,但不敢以朋友的身份自居。”鬱鳴聲道。
“我聽我大哥提起過你。”
上回原君懷去梅園參加詩會,偶然結實了鬱鳴聲,對方得知原君懷的木輪椅是原悄所製,便說想要拜訪原悄。
“鬱公子是對木工活感興趣想與我切磋嗎?”原悄問。
“鬱某此前倒是搗鼓過木工活,只是萬不敢在原小公子面前獻醜。”鬱鳴聲道:“今日前來是想冒昧問一問原小公子,可否幫在下也製一把木輪椅?”
原悄一怔,下意識看了一眼他的腿。
“小公子別誤會,鬱某腿腳並無疾病,乃是家中奶娘被腿疾所擾數年,一直不良於行。先前鬱某在書上看到過關於輪椅的記載,曾想過找木匠幫著做一把,但沒有人願意接這活計,都說太費心神,且不好琢磨。”鬱鳴聲道。
後來他自己甚至動手做過,結果自然是沒成功。
“原小公子若是能答應,鬱某付多少銀子都願意。”鬱鳴聲道。
“鬱公子,我家小公子並不是木匠,也不靠著這個掙銀子。”金錠子忍不住開口。
鬱鳴聲聞言急忙道歉,“鬱某並非有意唐突,實在是無以為報。”
“無妨。”原悄一笑,“也不算是大事。”
“對原小公子或許不是大事,對鬱某而言卻非比尋常。”鬱鳴聲道。
他親生母親生下他不久就因病過世了,是家中奶娘將他帶大,因此他對於奶娘的情分與親生母子無異。
“你與我大哥是在詩會上認識的,你也是國子學的學生?”原悄問。
“是。”鬱鳴聲道:“不過鬱某比令兄小了幾歲,入學時令兄已經不在那裡讀書了,所以一直未有機會相識。”
實際上,在國子學的這些年,他不止一次聽說過原君懷的名聲,也曾看過對方的詩文和策論,每每都拍案叫絕、無比惋惜。但在原悄面前,他並未提及這些,以免有刻意套近乎之嫌。
“你是不是也習武啊?”原悄打量了他一眼,好奇問道。
“是,文人中習武之人並不在少數,就像原統領雖是武人,但書讀得也不錯。”
原悄聽他說話,隻覺這人脾性直率坦然,似是很好相處。
而且他還在國子學讀書,說不定能和大哥成為朋友。
“木輪椅之事我可以答應你,不過可能要等過了年之後。”
鬱鳴聲聞言高興不已,“無妨,鬱某可以等。”
“銀子呢我就不要了,畢竟我不靠這個營生糊口。不過你若是願意的話,將來得了空,可否常來走動一二?我大哥這幾年不怎麽出府,身邊也沒什麽能說得上話的朋友。”
從前原悄摸不準原君懷性情時,是絕對不敢亂出這種主意的。
但經過詩會一事,他發覺原君懷內心深處,還是願意同人交往的。
“小公子放心,鬱某今日便帶了幾篇策論過來,想找令兄品評一二呢。”
原悄聞言有些意外,暗道這個鬱鳴聲倒是挺有心。
原君懷在府中待得太久,書應該是讀了不少,但對於如今京中時事反倒知道的不多。這鬱鳴聲拿了策論來找他品評,等於是在幫原君懷了解京中時事,這可比談論詩文什麽的實用多了。
念及此,原悄對這個鬱鳴聲的印象不由更好了幾分。
次日,小年。
原悄在府裡忙了一上午,待午後便跟著金錠子上了街。
雖說家裡的年貨都有管家操辦,不需要他插手,但原悄是第一次在古代過年,所以總想著出來湊湊熱鬧。
“公子咱們今日出來沒什麽可看的,小年大夥兒都在家裡祭灶神呢,街上沒什麽人。您要是想看熱鬧,得等過了除夕,到時候燈會廟會能足足鬧到十五。”金錠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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