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衛這孩子確實拎得清,不過我怎麽聽說他還把人家的頭髮給剃了?”
“不不不!”殷時忙不迭解釋道:“衛副統領救人的時候屬下就在旁邊,原小公子從湖裡被拖上來的時候,頭髮就是短的。當時我們還納悶呢……”
裴斯遠眼底閃過一絲了然,面上卻佯裝不怎麽在意似的。
小年夜在原府時,他特意問過原悄頭髮的事情,當時少年很是緊張,拖著衛南辭打了個掩護。
當時裴斯遠就看出來了異樣,只是沒當面戳穿。
如今看來,原悄這頭髮確實是在水裡變短的,且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原因。
“原家三郎此番能轉了性子,也算是好事一樁。”
“那是,原統領肯定高興。這原小公子從前吃喝嫖賭樣樣沾,如今改邪歸正了,不僅幫我們頭兒製了弩,還給我們巡防營弄了個京城沙盤。”殷時道:“裴將軍改日一定要去看看,那沙盤我們衛副統領可喜歡了,昨晚盯著看了半宿。”
裴斯遠一笑,心道那小子確實挺喜歡,不然除夕夜能帶著人家去看煙花?
“今日我找你喝茶一事,不要朝小衛多嘴,免得他多想,覺得我這個做師父的不放心他。”
“裴將軍放心,屬下心中有數,絕不會朝衛副統領提半句。”殷時忙道。
在他看來,裴斯遠今日的舉動就是關心徒弟,又不好意思當面說,這才找了衛南辭的親隨側面打聽。
男人嘛,總是不喜歡表達,關心和愛護都藏在心裡,他懂!
原悄從醫館回去後,正遇到了打算離開的鬱鳴聲。
對方一見他,主動迎上來行了個禮。
“方才鬱某過去找小公子打招呼,你的小廝說你進宮了。”鬱鳴聲道。
“是,我剛從宮裡回來。”原悄衝他一笑,小聲道:“我要當官了。”
“恭喜恭喜,可是去軍器司?”
“你怎麽知道?”原悄有些驚訝。
“今日我還與君懷兄說起過,原小公子這手藝,不去軍器司實在是朝廷的損失。”
“確實是軍器司,陛下讓我做甲弩使。”
“今日沒有提前準備,改日定要給原小公子送份賀禮才是。”
“不用客氣,等我拿了俸祿請你吃酒。”原悄道:“你今日來是找我大哥的?”
“今日是上元節,國子學的同窗們在長寧湖畔支了個攤兒,打算入夜後弄個飲酒對詩的活動,還可以猜個燈謎什麽的。我想著君懷兄在府中也是閑著,就想邀請他一起去湊個熱鬧。”
原悄一聽說有猜燈謎,還挺好奇,忙問:“我能去嗎?”
“當然,這種事情就是人越多了越好。”鬱鳴聲道,“只要原小公子沒有約,隻管來便是。”
原悄聞言便與他說定了,晚上要帶著原君懷一起去湊熱鬧。
送走了鬱鳴聲之後,原悄去找了一趟原君懷,將自己做官的事情朝他說了。
原君懷顯然早就從原君恪那裡聽到了風聲,特意給原悄準備了賀禮,是一套精致的刻刀。
原悄木工活中的短板便是雕工,可見原君懷這禮物是用了心思的。
今夜宮裡又有夜宴,原君恪要當值,所以晚飯是原悄和原君懷兄弟倆人一起用的。
飯後,原悄本打算和金錠子一起帶著大哥出門,沒想到鬱鳴聲卻備好了馬車提前過來接人了。
“原小公子可以先去街上四處逛逛,這會兒剛入夜,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猜燈謎要等到望月閣放完了煙花才開始,你不必著急。”鬱鳴聲朝原悄道。
原悄聞言看了一眼原君懷,見對方朝他點了點頭,這才帶著金錠子去了。
鬱鳴聲最近和原君懷走得挺近,想來對方會照應好大哥,再加上還有家裡的小廝跟著,原悄倒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京城的上元節非常熱鬧,到處張燈結彩,一眼望去倒是比過年的時候還漂亮。
原悄為了應景,也在街邊買了一盞紙糊的燈籠拿著。
“公子,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鬱公子去咱們府上的次數太勤了些?”金錠子道。
原悄正在研究手裡的燈籠,聞言隨口道:“他也是讀書人,與大哥聊得來。”
“公子您不知道吧?過了年這半個月,他來了得有七八回。”
“這麽多次?”原悄有些驚訝,“那確實挺勤的,比我二哥回來的都勤。”
“是吧?小的也覺得挺奇怪。”
“不過我感覺鬱公子這個人挺實在的,應該是沒什麽壞心眼。”原悄道:“再說了,我大哥比我聰明多了,若鬱公子別有所圖,他肯定會有防備的。”
金錠子點了點頭,“這倒是。”
“快看。”原悄用胳膊肘碰了金錠子一下,示意他看街邊。
便見街邊一個賣珠花的攤子旁,一個青年趁著幫身邊的姑娘戴珠花的功夫,偷偷在對方臉頰親了一下。那姑娘又羞又惱,追著他打了好幾下。青年戲挺多,捂著眼睛裝疼,又惹得姑娘心疼不已。
兩人這麽你來我往,在熱鬧的街上看著並不起眼,但落在原悄眼中卻覺得很溫馨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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