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孩子那麽小,總不好叫他們那個便宜爹真沒了性命。”原君恪道。
他說罷又朝裴斯遠行了禮,便告辭了。
裴斯遠心知他的性子執拗,需要一些時間來徹底消化這件事,便也沒挽留。
只是,原君恪走了不多時,又著人送來了兩樣東西。
裴斯遠打開他送來的東西一看,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這個徒弟,嘴比誰都硬,心卻很軟。
別院裡。
余敏行給衛南辭施了幾針,對方就醒了。
“衛南辭,你沒事吧?”原悄緊張地問道。
“放心吧,二哥這幾下手底留了情。”衛南辭笑道。
“此事雖然來得突然,但也不全是壞事。”一旁的余敏行道:“既然原師兄早晚要知道,今日陰差陽錯讓他撞破了也是好事。”
原悄歎了口氣:“二哥肯定很生氣,連一刻都不願多留。”
“照我說原師兄未必是不願多留,他可能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再朝衛師兄動手。”余敏行道:“他這是心疼衛師兄的身體,這才走了。”
原悄苦笑道:“你倒是會安慰人。”
“本來就是嘛,他之所以那麽生氣,也是在意你。”余敏行道。
衛南辭攥住原悄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幾下,“你還記得二哥看到孩子之後的反應嗎?他沒當場發火,而是出了房門才要動手。”
原悄經他一提醒才想起來,當時的原君恪是不想嚇著孩子,所以沒在屋裡動怒。
“我與你二哥相識十多年,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衛南辭道:“他嘴上日日恨不得我死,但我若是真死了,這京中能為我傷心的,他肯定排在頭三名。”
“能不能不說不吉利的?”原悄道。
“好好好,說點吉利的。”衛南辭朝他一笑,掩著唇輕咳了幾聲,“等將來咱們成婚,你二哥一定會是最真心為咱們高興的人。”
“真的嗎?”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原悄勉強朝他一笑,心中卻並未因此而高興。
想到二哥千裡迢迢來了雲州陪他過年,卻因為此事被氣得連夜走了,他心中還是難過不已。
他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除了衛南辭之外,最親近的人就是兩位兄長。
兩個孩子出生後,他最盼望的事情,也是能和兩人分享這個喜悅。
盡管他一直害怕、糾結,怕等來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但他心底最深處,還是控制不住地盼望著兄長能接受這兩個孩子。
可今日發生的一切,卻將他的盼望狠狠擊碎了。
直到當日入夜後,裴斯遠著人送來了兩樣東西。
傳話的人說東西是原君恪送的,原悄一聽很是激動,忙打開看了看。
便見這第一樣東西,是裝在木盒裡的兩把長命鎖。
第二樣東西,則是一張狐裘,說是給原悄的。
“二公子還是有心的。”一旁的金錠子道:“他這是擔心公子生完了孩子怕冷,這才特意買了件狐裘給公子。”
原悄抱著手裡的東西,眼圈當即就紅了。
後來他將那兩把長命鎖打開看了看,見上頭還刻了字。
一把刻的是“糕”,一把刻的是“木”。
原悄不知道,原君恪本來是要讓人刻原和衛的,後來怎麽想怎麽氣悶,就讓人把孩子的小名刻在了上頭。
衛南辭見他難受,安慰道:“等來日咱們回京時,我再去找他,讓他揍個痛快,定不會讓他再憋著脾氣,也不會讓他怪罪於你。”
“二哥要打,就讓他打我好了。”
“胡說,他哪兒舍得打你,他就是想揍我,新仇舊怨一起算算。”衛南辭將人攬在懷裡,又道:“其實你也不必太擔心,等咱們回去的時候,孩子說不定都會說話了。到時候一口一個舅舅地叫著,他還能有脾氣?”
“不對,得叫伯伯,叫伯伯二哥更高興。”衛南辭道。
“我二哥還沒成婚呢,都要給人做伯伯了。”
“二哥長得那麽英俊,早晚能娶個好姑娘回去給你做嫂嫂。”
原悄被他這麽一安慰,心情總算好轉了不少。
那日之後,原悄還有些擔心衛南辭,生怕他挨了打傷勢會更嚴重。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衛南辭的傷勢非但沒加重,反倒有了好轉的跡象。
只是,他這傷好轉的速度依舊很慢。
一直到了次年春末,他也隻堪堪養好了五六成。
開春後,原悄帶著人又去巡察了離雲州比較近的一個大營。
衛南辭原本是不放心讓他自己去的,但原悄非要留他在別院裡陪著孩子,他無奈只能妥協。
自從原君恪上次來過之後,原悄就歸心似箭。
衛南辭能看出來,他很想快些回京城,這才急著把差事都辦完。
原悄去的這一趟,過了近一月才回來。
衛南辭在別院裡想得抓心撓肝,隻恨自己當初把人輕易放跑了。
所以原悄回來的這一日,他就跟瘋了似的,把人關在屋裡一整日沒放出來。
“我要去看看他們倆。”原悄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推,“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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